狄秋斜眼扫过身后柳倩与张痞子,暗道可算及时。张痞子见他面有得色,忍不住上去狠狠给狄秋脖子上来了一下:“臭小子,这下看你还往哪里跑!”
心道:自己被他点倒的事情实在让他在手下面前丢脸丢大发了,可得好好出出气不可。擒住雷行云那男人见状,忙制止道:“行了,张痞子,赶紧把这两人都处理了先。”
狄秋抬眼看去,这人肌肉浑厚,青筋暴出,顶着一个光头,立在那里宛如一座高山。一看便知练的是一手极强硬的外门武功,只是不知道与雷行云比起来孰强孰弱。雷行云罩在网中,见狄秋与赤砂已经被擒,便知这时若是发难胜算极为渺茫,只能咬牙切齿道:“我栽在你的手里,算是认了。却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好教我死也死个明白。”
光头大汉瞥了他一眼:“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凌绝顶就是我了。我瞧你行事机敏,武功倒也不赖,刚才抓乌鸦那一手可是俊得很呢。要是你那手下有你一半功力,也不至于一进这庙就被我拿住了。带上来吧!”
凌绝顶招了招手,那庙里头的雕像后头便走出来十几人来。雷行云见状暗骂了一声,眼前这人当真是聪明绝顶,竟比自己还要多想了一步,那草丛和铜鼎皆是诱骗自己上当故意布置的,这十几人原来都藏在最里头。只见其中两人,从那草堆之中将前去探路的黑蝇提了出来,雷行云刚发的那枚铁菱正插在他的手臂之上。黑蝇一见雷行云便低下了头道:“门主,我……”这黑蝇多半一进这庙门便被点了穴道,但令雷行云恼怒的是,从被抓到现在黑蝇竟不发一言警告自己,害得他也被抓。凌绝顶在一旁道:“你这属下倒是识时务,这一遭若不是他怕死,我这请君入瓮的计策也没办法成功了。”
“老大英明!”
手底下的人集体夸赞道。凌绝顶听了这番恭维,满意地一摆手道:“这人不能留,你们找一处僻静的角落做了他。”
黑蝇听言大惊失色,忙喊道:“大……大当家饶命,我还有些用处,别杀我!”
凌绝顶眉头一皱,笑道:“你还真是怕死。”
要换作别人,听了这话非得臊得说不出话来,可黑蝇却丝毫不觉惭愧,口中笑嘻嘻道:“人只活一次,那自然都是怕死的。”
“呸!”
雷行云听他这话啐了一口唾沫,“算我看错了人,你这条烂命有什么资格说活着!”
“门主我也是被逼无奈,换作是你,你也……”凌绝顶倒是没理会雷行云的话,指着黑蝇道:“你倒是说说看你还有什么用处,值得我饶你一命。要是被我发现你在骗我,我可连全尸都不给你留!”
黑蝇一听,赶紧道:“不敢,不敢。门主他……他刚发的铁菱上面涂了毒,解药在我怀里,那个被你属下抓住的男人怀里也有。”
“你说的这是什么废话?”
张痞子道:“这里就你一人中了这暗器,与我们有何干系!”
“不,不是这样的。那暗器上涂的是软骨绵筋散,只要一发出去,那在周遭数丈的人都会被毒倒。”
黑蝇解释道。凌绝顶一听,追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不敢骗您,绝对千真万确。”
那抓着赤砂的柳倩见状,连忙伸手到赤砂的怀里摸索了一阵,果真找到一个瓷瓶,但里头装的是什么却无法辨别。便对凌绝顶道:“老大,这人怀里确实有个药瓶。”
凌绝顶哼了一声道:“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我们还是谨慎着点好,你拿一颗给这两人喂了吃,看看有没有毒。”
柳倩闻言,便取了两颗分别塞到了黑蝇和赤砂的嘴里。两人知这是解药,倒也不畏惧,痛快吞服了下去。过得几个瞬息后,两人情况正常却也没有毒发的迹象。于是,凌绝顶一声令下让所有人都领了解药赶紧吞服。雷行云在原地横眉竖目,气得直跳脚。自己竟然信错了他,真想不到黑蝇竟然如此孬种。“大……大当家,这下可否放过我呢?”
黑蝇媚笑着问道。凌绝顶听他发问不由地哈哈大笑,一众属下也是跟着笑了起来。笑得黑蝇和赤砂只是面面相觑,不知他们在笑什么。笑了一会儿,凌绝顶这才停下说道:“像你这样贪生怕死的败类,活在这个世上也不怕伤了阴骘,还敢出口问我。赶紧带下去处死,别让他再在我眼前说话。”
“是!”
两个下属立刻领命,将黑蝇往那西边的断墙外拖去。“不,不要啊,大当家!门主……门主救我。”
黑蝇歇斯底里地喊叫着,却还是被押着走了。那叫声越来越远,不一会儿便就再也听不见了。狄秋见这凌绝顶这般处置,真是狠辣非常,比那雷行云还要犹有过之。这黑蝇却也没犯什么大错,却就这样丢了性命。而赤砂则立在一旁噤若寒蝉,只是暗暗侥幸自己方才没有求饶,否则便与黑蝇一道下场了。眼看手下人料理完黑蝇,凌绝顶又回过头来问道:“狄秋,我听说你从我两个好兄弟的眼皮底下溜走了,这可是真的?”
狄秋心中咯噔一下,这人不会依法炮制也要对自己下个什么套吧?于是说:“是这样不错,那日确实曾从他们二人手底下逃走了。”
凌绝顶点了点头,眼睛忽地从柳倩与张痞子身上扫过:“看样子你们两人倒也没有说谎。”
从这话听来,柳倩和张痞子回去之时倒也没有少被这凌绝顶责难,甚至还遭到过怀疑了。狄秋这样心中一想,大着胆子出言道:“凌大当家的,有一句话不知我当讲不当讲。”
“你有何话可说的?要是想和刚才那家伙一样讨饶的话,我看还是闭嘴好了。”
“我要说的倒不是这些。”
狄秋道,“这雷火石既然你已到手,那往后称霸武林自然指日可待。不知凌大当家为什么还要来抓我们这些小角色,这岂不是有失大家的风范吗?”
凌绝顶一听心中十分不解,忙问道:“我何时已经取得那雷火石了?”
狄秋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便跟着道:“那日我已经将雷火石交给了你的两位属下,他俩却没有把雷火石给你吗?”
“你小子!”
柳倩一听这话,赶紧辩解道:“老大,没有的事,你休要听这小子胡言乱语。”
一旁的张痞子脾气暴躁,更是拿出刀来直骂道:“你这臭小子,敢挑拨离间,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
凌绝顶见两人不承认,急忙制止道:“都住手!有还是没有我自能分辨。”
说完这话,柳倩与张痞子立马就消停了下来。凌绝顶眼看自己两个得力手下安静,这才眯着眼,细声问道:“你这话是确有其事,还是信口胡诌的?你可要想明白了再回答,否则这后果可不堪设想。想想你在芙蓉镇的家里,可还有父母在呢。”
提到自己父母,狄秋心中只是咯噔一下。但想话既然已经说出口,这谎话还需圆上,否则便都白费了。便硬着头皮道:“我说的句句属实不敢说谎。”
凌绝顶抽了抽脸上的横肉道,转脸对两人道:“好啊,枉我把你们看作我的好兄弟,却没想到你们竟然会背叛于我。”
此话一出,柳倩与张痞子登时变脸。那雷火石狄秋分明没有交给他们,这时却敢赌上家人的性命说谎,实在让他们没有想到。当即双膝跪地道:“大哥,我们绝没有背叛你,那雷火石真的不在我们手里。”
凌绝顶手中攥紧了拳头,狠狠地说道:“那你们两人的意思是,这狄秋冒着家里人被杀的危险,要陷害你们了?”
“这……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张痞子嘴笨,想要辩解却又捋不清头绪,舌头顿时打了结。柳倩见张痞子对答不上来,在一旁赶紧道:“那时,手底下的人都在呢,如果我们俩真要背叛老大你,那他们肯定都看到了,你可以问问他们。”
狄秋见这几人已经心生嫌隙,赶紧撺掇道:“是了,那时他们还说要我交出这雷火石就放我一条生路,我怕他们骗我,所以一直不敢答应。却不料二当家说要与我结拜,自此之后我就是她和张痞子的弟弟。说她做姐姐的自然没有加害弟弟的道理,让我放心把雷火石交给他们。”
听到这里,凌绝顶更是惊奇不已:“她真这样讲?”
“我没记错的话,她还让我叫她大姐,叫那张痞子为二哥。”
凌绝顶难以置信地瞥向柳倩与张痞子,眼中充满了杀欲:“好啊,看样子你们早就想要将我取而代之,我这大哥却要换叫大姐了。”
狄秋连连点头:“我其实还信不过他们,我问她那你们大当家要是知道了该怎么办?后面站着这么多人,要是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那我们几个不都要死吗?你猜二当家……哦……不对,是我的好姐姐怎么说的?”
凌绝顶越听越怒,急不可耐地催促道:“少废话,快说!”
“她说手底下的人都是先支开,他们听不到我们说话,只要我把雷火石交出来,等一下就悄悄找个机会把我给放了。她既然已经得了雷火石,自然就不会再怕什么大当家、大光头之类了。”
狄秋越是听凌绝顶催促就越说得慢悠悠,“结果我刚把雷火石交出来,这柳倩就叫张痞子把我带到树后面要取我性命。好在我机灵,这才躲过一劫,否则这会儿也不会落在你的手里了。”
“大光头”三个字传入凌绝顶的耳中,顿时教他脑子嗡嗡直响。他平生最讨厌别人说他头上无发,跟随自己的弟兄之中无论是谁,都从来没有一人敢这样叫他。一听狄秋说柳倩在背后叫他大光头,凌绝顶瞬间失去了理智。“柳二!你还有什么话可讲!。”
凌绝顶钢刀一摆,对着柳柳倩的面门,场面仿佛在这一刹那凝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