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冬至(1 / 1)

等庄静带着庄安再回来的时候,李重山和庄父父子也从新房那边回来了,刚好前后脚进门。大过节的,除了庄父父子,其他建房的人都回家过节去了。也是庄母说要在李家一起过节,没什么事做的庄父闲不住就往新房那跑,搞得庄平和李重山也不得不去。李书景换了身衣裳等李重山校考完学业了之后,才带着庄安去玩。李母今天可算是心情颇好,正是过节,有庄家人在,比往年热闹不少,自己许久不见的小儿子也正好归家。饺子需要花的时间多,庄静就让方氏做汤圆,她和庄母一起弄饺子。她会不少饺子的造型,还包了个小金鱼的,惹得庄安都凑过不住的看,指着要吃。李母看她包得小巧又好看,不免也有些跃跃欲试,上前请教庄静怎么包饺子。教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李母是真的不会厨艺这件事,就饺子都包得扭扭捏捏的,可见之前就没进过厨房。这时候庄静不免怀疑李母不喜吃肉,会不会是因为李重山做的肉食不好吃。不知道她猜中了大半,李重山对吃的仅限于熟了就行,好不好吃的这些就算他有心也无力。而李母是对厨艺完全不会,她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怎么进过厨房,根本不知道做饭是怎么一回事。要不是为了生存,儿子做的菜她真的是一口也吃不下。原本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反正总要填饱肚子,后来庄静送了那碗鸡汤和菜后,她又开始嫌弃儿子做的饭菜了。现在她看庄静哪哪都好,虽不如那些世家女子般从小就学规矩,但是也是真性情的人。没有那些心机算计人的势利,也没有身后权势的纠葛,这让她平日与之相处起来舒心得不行。美美的吃过饭后,庄母就率先告辞了,今日李书景归家,他们外人在总是不好。李母知道她的心意也没多留,走的时候给了方氏一块棉布。“这料子扯小了,颜色也不趁我,刚巧了留给未出世的孩儿做身衣裳吧。”

知道是李母的借口罢了,庄母要推迟,两人好一番拉扯,最后才收下。晚间李重山将庄静特意多做的饺子下锅,端着一碗煮得有些烂的饺子走进室内,正看到李母对着几个牌位喃喃自语。这画面让李重山不禁停下脚步,他有些不知道此时该不该上前。怕他走近又看到母亲脸上的木然和伤心的泪水。没等他想清楚,察觉到身后有人的李母转过身来。让李重山惊异的是,李母的脸上挂着笑意,也没有了以往的泪水。“给你爹还有爷奶煮的饺子吧。”

没多解释什么,就让他端到供桌前。“这是静儿亲自做的饺子,可好吃了,若是有缘分能成为我们李家的媳妇儿,日后就不用再吃那些难吃的贡品了。”

这话是李母对着牌位说的,这才让李重山明白,为什么李母会如此反常。往日里,过去的悲痛总会因为看到这些牌位而不断重现在眼前。如今生活像是有了盼头,就像注入了新生,让李母都对生活有了期盼。没有扫兴的说若是庄静不愿意嫁的这些话,李重山只是陪着李母站在牌位前,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说话。与李家有些沉闷的氛围不同,庄家可是热闹得很。今年收获不少,除开钱财和温饱,最重要的是方氏又有了身孕。安哥儿过了年就四岁了,方氏可是生了他之后快三年没有喜讯出来了。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现在新的生命到来,像是有了新的希望,平日里看不出来,但是家里的人都打心眼里高兴。晚上饭桌上,庄父还破天荒的拿出酒来要跟儿子对饮,庄母也没阻止,只是劝了两句少喝点。吃过饭后,两人都有些醉了,各自回屋休息,庄静才收拾干净,洗了个脚正要休息,庄母就来了。“静儿,睡了吗?”

正要熄灯的庄静听到门外庄母的声音。“正要睡呢娘,有什么事儿吗?”

不情不愿的起身快速去开门,又跑回了被窝里缩着。“娘来同你说说话。”

见她窜得跟只兔子似的,庄母没忍住无奈。“说吧娘,我听着呢。”

把自己裹好了,就眼巴巴的看着庄母关好门坐到她床边。“眼下你也及笄了,再过些日子就翻年了,娘来问问你,你的婚事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这话一问,庄静就傻眼了,她都快把这事忘了。“娘,我这还不想嫁人呢。”

庄静有些为难。“娘也舍不得你嫁咯,但是按规矩,除了需要守孝的,最多能待家里到来年。”

庄静没说话,这家里就没需要守孝的,爷奶那辈早就已经过世了,庄父庄母都身体康健,这就意味着明年她必定要嫁人的。“你及笄之后,不少人家来问了你的婚事,娘想着,你要是有哪家中意的,娘给你做主也不是不可以。”

这话就是庄母故意说的,她知道庄静少在村里走动,不认识什么人家,必定不会有什么中意的人家。果真如庄母所料,庄静一时也说不出谁来,一来她也不想嫁人这事,二来她也明白最近怎么老有些人在她附近晃悠。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还是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暗自摇摇头,果然色乱心智,不能想不能想。“娘,您怎么看呢,女儿也不认识什么外男。”

烦躁的把问题丢给庄母。“娘不想你嫁远了,村子里的人,家中上有父母哥嫂,下有姊妹兄弟,家中复杂,你嫁了过去,少不得为这些人烦心,不如找个家里简单的,娘也放心些。”

疑惑的看向庄母,“娘是有人选了吗?”

这么有指向性的话,庄静又不傻,看来庄母早就看好人选了,现在只是来跟她说一声的罢。不过也好,至少提前知会了,不然等到婚事都定下来了她才知道,要是不满意都不知道该怎么退亲。“你爹和娘都看上了李家的重山小子,你别看他年纪大了些,但是他有本事,又孝顺,想必对媳妇也不差的,再加上他娘对你也不错,家里也简单,这样的人家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

有点出乎意料又有些意料之中,庄静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脑子里想了下她跟李重山在一起的场景,想象无能,他们只是见过几面,说话的次数都少得可怜。“娘您别一脑子热,人家怎么想的,您知道吗,等会儿看不上我们呢。”

认真算来,两人都是陌生人呢。李家那家世看着就不简单,也不是庄静乱说的,看不上她们这样的农家女真是太正常不过了。“你若是不反对,娘改日去探探口风。”

本想说她和李家都商量好了的,但是想想要是说了出来,估计庄静得炸毛,就含糊了起来。庄静倒不认为李家能看上她,无所谓庄母问不问的,就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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