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年庄静家就出了几次风头,这让村里的人都不免怀疑她家是不是发了什么横财。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太可能,这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没见庄静家有什么奇怪的动静。一下子突然间发财,不偷不抢的能让村里人想到的要不然就是赌,但是庄家村的人都不相信庄父或者庄天去赌。这一下,视线就转到了李重山这个女婿身上了,以前不显山水的,李家又住得远,知道有这么一户人家在,但是不来往,也就不知道具体情况。突然间又是建房,又是重金娶妻,这怎么能不让人眼红嫉妒。不少人在想,当个猎户这么赚钱,看李重山在后山游走这两年,似乎也游刃有余的,他们不免起了些心思。要是庄静知道这些人心里怎么想的,估计会忍不住嗤笑他们痴心妄想。前面说了后山是有狼出没过的,可能事情过于久远,多数人都忘记了。也有像庄天这样的年轻人不相信,只以为是传闻罢了。就算是没有狼这样的猛禽,上回开伐期庄父父子遇野猪这事,也才过去没多久,这都不足以让这些人警醒的。被利益蒙蔽双眼的人怎么也不会听别人的劝诫,更不要说现在也没人表现出,像李重山似的进山狩猎,也就没人在一旁劝诫,更是拦不住那些想要送死的人。趁着李重山在这儿,看到李家这条件,不少人也起了结交的心思。庄母在里边规整给李家的回礼,外边的事儿她虽然没看到,但是心里也大概知道外边人怎么想的。“等会儿你跟着娘出去,要是有人问你关于李家的事儿,你就笑别说话知道吗?”
拉过一旁的庄静,小声的嘱咐着。开始庄静还有些不明所以,等她和庄母走出院子的时候,周围围上了一圈妇人,好话说着还带着点试探的意味,庄静就懂了。按庄母的话,牢牢的跟在庄母身后,不管她们说什么,庄静只管礼貌的微笑,全程都是庄母在应付。见问不出什么,人群才慢慢散去,倒是说酸话的也不少,庄母也就当做是对她女儿女婿的夸奖笑纳了。按大魏朝的传统,男方下聘礼之后,女方家回礼的时候,女方是可以出面与男方短暂相见的。庄静在农家,没那么多规矩,宾客都是邻里,看着庄静长大的长辈,李重山也是见过的。先前是因为在仪亲,为了避嫌才没允许庄静出现,现在都下聘礼了,等于她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李家,这时候见几面也没什么可让人说嘴的。隔着人群,庄静和李重山短暂对视了几眼,李重山改头换面的形象倒是让庄静恍惚了一下。果然还是男色误人,以前只觉着人身材好,自己也算赚到了,没想到胡子一刮,人还长得挺俊,这简直赚翻了。颜好腹肌人品佳,就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是再拒绝那就是矫情、拿乔,这样的人白送给自己,要是还不答应,庄静都要看不起自己了。两边正热闹着,外面突然传来吵杂声,离院门比较近的人听到声音,都奇怪的向外看去。只见一群五六彪形大汉,手持棍棒正怒视凶凶的向这边走来。还不等人回过神,领头的人来到庄静家外院门,看到里边的热闹景象,也不管其他,手中棍棒猛地敲击院门,发出好大一声响。热闹的院子,随着这一声响便安静了下去,众人都看向来人。好一会儿,庄父才先走上前,“诸位是有什么事儿吗?”
自家今日本来是有好事,少不得高兴一番,结果来了这些看上去就是来砸场子的,庄父作为主家当然不高兴了。庄母看到这些人,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又感觉理应如此。一两多的银子怎么能打发掉那个难缠的老太太,就知道她会有后招,只不过没想到她会选了这么个日子来隔应她们。村里有在赌场玩过的,看到来人,眼睛都兴奋了起来,他们原本还以为庄父和庄天不会去赌,这人都打上门了,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也有去赌场啊。“这是孟林妹子家吧。”
领头的扫了一圈,对上李重山的视线还皱了一下眉头,总感觉有些熟悉。庄母娘家姓孟,孟林便是庄母那死在外边的二哥,看来这赌坊的人被老太太忽悠来庄家村找庄母了。“我是他妹子,不过早就已经不同他来往,今日是我闺女大喜的日子,你们这样子上门,未免不太懂礼数吧。”
庄母也不是什么无知妇人,面对这些人也不带怕的,直接站出来指责了对方一顿。“少废话,我管你与他来不来往,他欠我们赌坊,连本带利八百两,你那老娘说要我们来庄家村找你,你帮他还了。”
“八百两?!你们怎么不去抢!”
方氏惊得打呼出声。“砰!”
领头的那人见方氏这般说话,也不客气的拎起手中的棍棒,朝着最近的桌子上砸去。顿时碗碟碎裂声,受惊人群的惊叫声响起,庄静家包括李重山脸色都冷凝了下去。这若是好说话,他们也就客客气气的好吃好喝招待解释清楚,现在闹这一出,是看他们好欺负是吧。“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孟家早八百年就分家了,就算没分家,我一个出嫁多年的女儿,怎么会去替他偿还这笔巨款。”
庄母冷着脸,一点也不杵,还往前走了些许,要不是被周围人拦下,估计要冲到领头人跟前理论了。“我那老不死的老娘告诉你我帮她儿子还债你就信了,你有证据吗?我有签字画字据说要帮他还债吗?若是没有,你们冤有头债有主不去找他家里人,来找我做什么?怎么,找不到人是打算上我这来抢吗?我告诉你,但凡你今日敢动我这一点儿东西,只要留我一口气在,我都要上衙门告你们去。这天底下居然没有王法了,这要债的要上别人家来就算了,还打算明抢的。”
这是气狠了,咒骂老母的话都说出口了,不过周围人也没觉得庄母有错,毕竟谁家娘这么坑自己女儿。八百两啊,那是多少银子啊,穷苦一辈子的老百姓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猛然间被人上门要债,一要还是八百两,这跟杀了一家人有什么区别。这年头把一家人卖了都拿不出这么多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