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山回家匆忙换了身衣裳后,才从庄静怀有身孕这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再回到老大夫家里,院子里没有人,后边卧房有些响动声,想来那边治疗还没有结束。没多关注那边,李重山看了一会儿,就向堂屋走去,果然庄静在里边坐着,小庄晓醒着在桌上玩耍。“你来了。”
听到脚步声,庄静转头就看到换了身衣裳的李重山走进来。“嗯,何时发现的?”
快步走到庄静身边,李重山蹲下有些小心翼翼的盯着庄静的肚子,“娘近日见我总是精神不济,担忧我身子不适,想陪我来找大夫瞧瞧,我没让娘跑一趟,就让大嫂陪我过来,谁知道大夫一把脉就道我已有身孕月余了。”
庄静说着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她自己的身体她都没察觉到不对,还要李母提醒了,才意识到自己的异常,不然这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小庄晓不怕生,对陌生的环境也充满着好奇,探知的欲望都冲散了他那点不舒服。现在看到李重山,他先是睁大眼睛好奇的看他跟庄静说话,然后突然咧嘴高兴的从他爬去。感觉有什么东西挪过来,不得已打断两人的对话,转头一看就见小庄晓快要爬到桌子边缘,在掉下去的前一秒李重山赶紧抄起他抱在怀里。以为是李重山在跟他玩闹,愣了一秒,小家伙就开心的笑出声,露出了粉嫩的牙床和两颗小米牙,看起来可爱极了。想到自己很快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李重山瞬间父爱爆棚,小庄晓在他眼里不知道加了多少层滤镜。要知道他以前可是对小孩子敬谢不敏的,去岳家的时候会陪着庄安玩耍,但是对几个月大的小庄晓他都是远远看着。现在他居然能下意识的把小庄晓抱在怀里,虽然姿势不怎么正确吧,但是高兴的小家伙也没在意这点不舒服。一大一小正玩着呢,方氏端着一个海碗进来,“来来,他小姑,赶紧趁热喝,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刚刚庄静吐得脸都有些白了,方氏寻思着干脆在这给她煲个安胎药喝了,正好顺便等李重山回来,这不刚好,人来了药也煲好了。平日村子里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没空煲药的也会来老大夫这请他帮煲药,多是给个几文辛苦钱,就图省事了。“妹夫,后院那个是怎么一回事啊?”
见庄静在喝药了,方氏这才分神出来悄悄问一旁的李重山。看他把咬人胳膊的长虫都给抓来了,肯定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就算不知道全了,也能知道后面的事儿。方氏问这个也吸引了庄静的注意,药刚出锅,还是很烫的,能下口,就是不能一口气干了,虽然庄静尝了一下不怎么苦,但是中药味却不怎么好闻的。本来不想说这些血腥的东西给她们听的,主要是刚刚庄静那昏天黑地的吐有些吓到他了,怕他要是说出来再吐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看到庄静用感兴趣的目光望着他,那些什么顾虑一下都飞到脑后去了,想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就开始说了。“我这原本也准备下山的,到半山腰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高喊救命,还有惊叫声。赶忙过去看的时候,地上已经躺了一个人,应当是被长虫袭击了,又被同伴救了下来。我上前去查看他伤得挺重,左边胳膊已经没了,人也晕了过去,趁他们在跟长虫缠斗就给他包扎了一番。他们没有什么与野兽打斗的经验,我就让他们抬着人赶紧下山找大夫,毕竟人命关天,我则留在后边将长虫打死。”
李重山简单的描述了一下经过,至于后面怎么打死蟒蛇的,就直接省略了,太过于惊险和血腥,还是不要说太明白的好,以免吓着她们。再简单的话语也能听出里边的惊险,方氏听着脸都白了,一脸的后怕。“看来老人说后山有危险是真的,这些个愣头青,指定是前头见了好处心痒痒,连命都不要了,现在好了吧,不知道哪家的倒霉鬼没了胳膊。”
嘴上说着不好听,但是方氏心里也是惋惜和恨铁不成钢的,这要不贪,不上山都不会有这事。好好一大小伙子,没了胳膊以后怎么过活,还不知道成没成家呢,若是没成家的,这辈子怕是别想娶着什么好媳妇了。要说这事方氏一听就能把原委猜出个大概来,无非就是觉得山里到处是金子,他李重山能在山里捞了那么多东西,他们为什么不可以。自己胆子不够大,还拉上别人,以为人多遇上什么危险也能保命,想法挺好,确实命保下了,会不会少胳膊少腿谁能保证呢。气氛一时有些沉重,没出人命是好事,这样的环境下没了一只手,也不是什么好事。“那你身上可有受伤?”
庄静不想再讨论别人这么沉重的话题,转头想到李重山身上,忙开口问他。“没有,有些撞伤罢了,回去擦些药酒,过两日就好了。”
本来不想让庄静担心,撒点善意的谎言。一想回去了迟早要被发现,还是说了身上的情况,免得到时候被庄静发现了,一生气那可有点难哄了。果然李重山还是知道庄静的,话说出来庄静看他抱着小庄晓这么长时间脸色也没变,确认不像是真的有流血伤口这回事,才放下心来“那晚些回去我帮你擦就是了。”
庄静说完低头就端起药来喝,摆明不给李重山拒绝的意思。张嘴想表示自己可以的李重山,见庄静这样,也就只能无奈的应了声,“好。”
方氏在旁边看他们这对话和气氛,捂嘴偷偷笑了下,把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都冲散了许多。对于庄静和李重山感情好这件事,庄静家里都是很乐意看见的,之前还怕李重山这人太过严肃,不懂得疼媳妇。这么长时间看下来,他俩的感情反而越来越好了,现下又有了孩子,方氏打眼看着李重山今天这反应,回去往庄母跟前一说,她应该能彻底放下心了。正这时,老大夫一脸严肃的走进来,见他们都还在脸上明显放松了些。“李家小子,你把那长虫抬走了?”
老大夫对着李重山有些着急的问道。“那倒没有,我怕吓着我媳妇儿,就把它放你院里树后边藏着了。”
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李重山还是回答了。“那行,我要那蛇胆和蛇皮,一会儿我给后边那个煲个救命药,要用到蛇胆,蛇皮我留着用药,你到时候再开价吧。”
老大夫说完就要去捡药。“价就不用了,救命的东西,无价,我给您取去。”
拒绝了老大夫要给钱的意思,李重山把小庄晓递给方氏,看了庄静一眼就出去处理长虫去了。抱着昏昏欲睡的小庄晓哄了一会儿,方氏就有些八卦的问了一下正在抓药的老大夫,“安大夫,那人救回来了?”
“人还没死,能不能救回来就看他今夜的造化了。”
老大夫头也不抬的说道。听了这话,显然还是危险着呢,方氏唏嘘的跟庄静对视了一眼,不敢再出言打扰老大夫抓药。没一会儿,李重山就拿着蛇胆进来,蛇皮被他放在外边晾晒了,他尝跟老大夫打交道,这儿他早就熟悉得很。后边没他们什么事了,李重山便打算带着庄静回家了,那长虫李重山割了一些带回家,剩下的让老大夫和受伤的那家人分了。虽然是他打死的,但是人没了一条胳膊呢,李重山也不缺这点蛇肉,就留着给人补身子吧。知道他的为人,老大夫也没说什么,摆摆手算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