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被摔倒在地仍然不吭一声,甚至连多余的神情也没有,音莲心中莫名不那么爽快。对上她那双沉静的幽深的眸子,哼笑出声,音调妩媚得有些怪异:“怎么了,少奶奶,你干嘛这么看着奴婢呀?”
“奴婢知道您怪奴婢,但这也不是奴婢要的呀。少爷要做的事,谁能拦得住呢?”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的眉角上挑,别有一番风情。也正是这番风情,让她名正言顺爬上了白泽的床榻。她口口声声的说着奴婢,但又有几次真正的把自己当作奴婢看过?因为吐了血,萧夕的喉头如同烈火焚烧,听着她那虚伪做作的话,此刻更是如鲠在喉,她死死的咬着发萧的唇,一双眸子更如死水一般沉寂…音莲几次三番的作怪就像是捶打在了棉花上。她撇了撇嘴,没了和她争斗的兴致。任是傻子也看得出,这少奶奶,大势已去。日后,谁来做少奶奶,还不一定呢!白泽不在,屋子里也没别的人来伺候,音莲仿佛就成了这屋子的主人,打开垂涎已久的黄花梨木衣柜,目露贪婪之色。“哎呀,少奶奶,您可别怪奴婢,这可是少爷要奴婢挑的呢。”
话虽这么说,音莲却多看萧夕一眼也没有,葱萧的手指眷恋的从那一排衣服上划过,动作极为自然且优雅,仿佛真成了什么少奶奶似的。她慢悠悠的当着形容狼狈的萧夕穿起衣服,打开妆奁,径自挑了一支合眼的珠钗戴上,似笑非笑的朝萧夕看了一眼。“少奶奶,还是让奴婢把您扶起来吧。可别被凉坏了身子。”
萧夕是没有力气爬起来,此刻,也只是稍稍抬起眼睑瞧了她一眼。若是她有那么好心,此刻萧夕也不会落到如此狼狈可怜。果然,音莲故作姿态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还没有把人往上拽,指甲就已经不怀好意的用力掐了上去。萧夕被磋磨了一夜。此刻又被恶意伤害,眉头蹙起。却仍是一声痛呼都不曾出口。音莲娇美的脸庞因为暗暗用力而扭曲,见萧夕仍然是一声不肯出,红唇紧抿,随即,却又扬起一个古怪的弧度来。萧夕再嫌弃这肮脏的床榻也无济于事。无力的被扶着靠在上面。音莲收回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抚了抚耳边的鬓发,语调娇柔的道:“那少奶奶就好好休息吧。奴婢就先出去了。”
也不等萧夕有什么回应,她昂着下巴,步步生莲的走了出去。想也知道,如此一身精致美丽的装扮,又从少爷的主屋里走出去,府里的下人们会作何感想。萧夕的浑身都在痛,像是被打断了全身的骨头,但此刻,这样的痛完全抵不上她心里的痛楚。白泽……她痛悔自己曾做过的决定。虚弱的依靠在床榻上,屋子里还有一摊她方才吐下的血迹。空气中的味道愈发不好闻,目光又从凌乱的床铺上划过,她紧紧的闭上了双眼,隐藏住眼底的湿润。此刻,白泽心思略有些杂乱的来到了白德的跟前,才踏入门槛,白德隐藏住怒气的声音冷冷传来:“给我跪下。”
白泽皱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见他片刻没有反应,白德狠狠的拍桌,口气比刚才还要冷冽几分:“逆子!现在连我的话也听不得了?”
“爹。”
候在身边的下人被吓得头也不敢抬,谁也不知道他忽然发了什么火,比白泽还要茫然,且瑟瑟发抖。宽阔的屋内,气氛沉寂了一瞬。接着,一只青花瓷的茶碗狠狠的被掷在地上,摔得粉碎,白德怒叱:“跪下!”
竟是有些要让他跪在碎瓷片上的意思。白泽一狠心,撩开衣袍,竟然就跪了上去。“少爷…”“这…”周围传来了窃窃私语,却都在白德的怒容下隐了下去。见到白泽跪下的态度,白德的口气略微有所回转,质问:“你可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白泽的心头莫名一跳,烦躁,沉稳着口气道:“孩儿不知,还望爹明示。”
膝盖下的疼痛,让他的心里反倒没有那么郁塞。也暂且把早上看到的萧夕那副让他心烦意燥的画面忘却。白德放在桌上的手攥了攥。再度把怒火往下压了压,这才开口道:“……”等白泽回去之后,才知道,萧夕病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伤到,身上脱臼又有些骨折。音莲得意的媚笑着。只不过承宠一次,便如此嚣张,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路程。一个不受宠的白府少奶奶,照这样下去,过的未必比一个受宠的通房丫鬟要好。萧夕自然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以一种狼狈的姿势倒在地上,半点多余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仍由人搓*扁。音莲得意够了,自己从衣柜里拣了件眼馋许久的衣裳穿上。她虽然还是丫鬟,但前头已然添了个通房的名头,就是套上一件少奶奶的衣裳,应该也是不过分的吧?“那少奶奶便歇着吧,奴婢这就退下了。”
装扮好了,音莲还嘲讽着似模似样的行了个礼,丢下萧夕一人,自在的离去了。从前就已经不把她当回事,昨个儿尝满了甜头,更是不把她看在眼里。萧夕有口难言。心头酸楚。昨晚的那些事,即便白府偌大,不到小半个时辰,也都传遍了上下。这也是白升恒怒气之下传来白泽的原因。成何体统!作为老爷的,自然是管不了儿子自家的*。但无论怎么说,所谓的规矩是怎么也不能乱的。他怎么能和区区一个通房丫鬟,在主屋里翻云覆雨,颠鸾倒凤?白升恒还不太明了先前的一些事,否则现在的怒气还要更为蓬勃,看着儿子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他狠狠的拍了拍桌子:“逆子!”
“你把你正妻的颜面至于何地?把萧府的颜面至于何地?”
这厢还没了,那厢,老夫人拄着拐杖激动的赶来,劈口就是一句诘问:“白泽,你这个混账!你都做了些什么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