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经年的野心和无情,连他都能察觉,那慕兰……梅寒玉叹口气,阴郁的俊脸上,流出不属于他的忧心忡忡。如果是别的男人,他跟慕槿还能给她撑一撑腰。可她偏要爱上一个,他们加起来都应对不了的男人!落霞山的老和尚说的不错,这都是命里注定的。避都避不掉。……股东大会转眼间就到了。选举过程中没有半点曲折,霍经年压倒性的票数当选了总裁,顺理成章的执掌霍氏。慕兰望着他意气风发的坐在中央的那个位置上,脸上挽起淡淡温柔的笑意,专注而深情。他得偿所愿,她也为他高兴。霍经年的目光扫过她温婉的脸,稍稍停留,跟她眼神对视之后才挪开。慕兰因为这个细微的动作,心里产生了甜蜜。结束大会,他按照她的要求,去医院探望了霍元詹。老人家的情况变得很糟糕,精神不太好,戴着呼吸机,几乎已经不能交流了。慕兰心里难受,霍经年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可她觉得,没有异样就是最大的异样。两人安静的待着,跟医生交流着方案,他自始自终没有任何不耐烦,表情淡静。霍元詹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在病房陪了会儿,霍经年就带她离开了。新上任,他们有忙不完的事情,没有时间逗留太久。然而。他们刚走到病房外,就看见了许久不见的熟人。慕兰眼睛一亮,“贺南北?”
贺南北站在原地,俊毅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比起从前的恭敬,此刻散发着某种随性,“慕小姐。”
“……”慕兰怔了下,察觉到对方态度的转变。一秒不到,她就想起来,他已经不是她的保镖了。霍经年表情不算太好看,他睨了眼贺南北,并没有想要跟对方交谈的意思。男人牵着她的手往电梯走。慕兰顿住脚步,仰头望着他,“要不然你先去公司吧,我想跟贺南北聊会儿。”
“……”霍经年倏地沉了脸。没有任何预兆。甚至是懒得伪装出敷衍的表情。男人语气冷硬,“既然是一起来的,太太还是跟我一起走比较好。”
“……”他情绪变化的太快,让她有点措手不及。慕兰怔住,“怎么了?”
霍经年冷着脸,“霍太太还是不要跟这些踩界讨生活的人扯上关系比较好,你也不想媒体乱作文章吧?”
“踩界?”
慕兰不明所以的看了眼不远处的贺南北。贺南北抬腿朝他们走近,隔着距离站定,漫不经心的掀唇,“霍总,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总不能因此就给我乱安头衔吧?”
霍经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修罗跑到人间走一遭,就觉得自己是人了?”
“……”贺南北没有说话,保持姿态跟他对视。慕兰听得云里雾里,她扯了下男人的袖子,“你们在说什么?”
霍经年握住她的手,唇边笑意凉薄,“这位贺南北先生,在到霍家当保镖之前,有个响当当的名号,海上修罗。”
慕兰蓦的看了过去,一脸震惊的开口,“你是海雾帮的人?”
贺南北扯了扯唇角,“前尘往事,海雾帮不是早就被霍总联合警方灭了么,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慕兰依旧感到不可思议。海雾帮是黎城最有势力的灰色地带,专门做见不得光的生意,曾经几乎是无人敢招惹的存在,除了霍家,海雾帮在黎城几乎可以横行无忌。这样一个传奇的组织,在两年前,却忽然销声匿迹了。慕兰虽然不了解,但是也略有耳闻。据说,海雾帮是得罪了惹不起的权贵。她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跟霍经年也有关系?想想都觉得天方夜谭。贺南北是海雾帮的老大的话,为什么会来霍家,又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给她当了一年保镖?霍经年捏了捏掌心绵软的手,“太太,还打算叙旧吗?”
慕兰叹口气,“要不然,你去车里等我十分钟,我跟他说几句话……”不等她表述完,他已经松开了她。慕兰怔住。霍经年没什么表情转身,丢下轻飘飘的三个字,“随便你。”
“……”她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间觉得陌生起来。明明不是一件值得生气的事,他为什么要这样?贺南北见怪不怪,在一旁风凉的开口,“野心家上位成功,慕小姐,跟这样一个冷血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一旦天平失去平衡,你跟你们慕家,都会变得艰难。”
慕兰侧过脸来,温静温婉的眼眸里铺陈出不悦,“他不是一个冷血的人。”
“那是你不够了解他。”
“贺南北,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但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曾经合作愉快的员工,在我面前说我丈夫的坏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贺南北凝视着她秀致聪慧的脸,“我知道你意志坚定,不会被旁人的言语左右自己的思想,慕小姐,我只是想提醒你,在你们的婚姻当中,他的动机没有一刻单纯过。”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华翩翩车祸的行车记录仪,他早就拿到手了,想当然,他肯定也看见我出现在现场,那么……他跟你提过这件事吗?”
慕兰,“……”落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她抿了抿绯红的唇瓣,“他不说,是因为相信我的为人。”
贺南北嗤笑,“这话你自己信吗?”
慕兰倏地抬起眼皮,“我信不信都是我们夫妻的事,我让你去巴黎,只是让你看好华翩翩,从来没让你伤害过她,事实就是如此。”
贺南北冷笑一声,“那如果我说,车祸的事是我安排的呢?”
“……”慕兰僵住,“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俊毅的脸上铺陈出阴冷,“雇主一场,本来我是想帮你彻底解决了那个女人,一了百了的,她没死并不是她命大,而是霍总一直都派人在暗中保护她,慕小姐,你清醒一点,他从来没跟那个女人断干净过。”
“……”慕兰感觉到一盆冷水从头浇了下来,一瞬间冰冷彻骨。眼前这个男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好似锐利的冰刀,一点点的扎进她的心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