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澜衣看着天上的雷云,心中隐隐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彼时,阴司鬼神与宋澜衣一方的众人,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势在酝酿。 她沉吟片刻,趁众人没注意,悄悄将脚步往后挪。 见没人发现她的小动作,或者是没人在意她的小动作,宋澜衣撒开脚丫子,就朝天池奔去。 天池之上,雷云滚滚。 宋澜衣始一进入,就被劈得头发炸起,像是一头鬃毛凌乱的小狮子。 但是……有的时候,被雷劈着劈着,也就习惯了。 她脚步不停,脚尖轻点在水面上,以一种肉眼难辨的速度,快速朝宋瀚海所在之处赶去。 愈是靠近宋瀚海,雷霆就愈是密集。 等宋澜衣好容易跑到宋瀚海身下,那边天门外已经打起来了。 宋澜衣一眼望去,便觉得,同样是圣人,现在的这些鬼神,比之前面的黑山姥姥,可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难道说,圣人也分三六九等? 要是按照这个思路,那么圣人之上,是否还有更高的境界? 这些念头,仅仅只是在她脑海中出现了一瞬。 旋即,她便托举着宋瀚海的躯体,一溜烟地跑到天门外。 只见那雷云便如同有灵一般,也随之开始移动。 宋瀚海在哪,那雷云便在哪边。 在行进的过程中,宋瀚海虽然看似陷入了假死的状态,但依旧能感受到外界的环境。 此刻,他不禁有种想要破口大骂的感觉。 之前的什么感动,什么愧疚,什么不舍,都通通见鬼去吧! 他可是宋澜衣她爹!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之类的玩意,更不是引雷器! 拜托,心疼一下他吧! 每次雷霆冲着宋澜衣劈去的时候,他总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在这生死关头,宋瀚海爆发出无穷的潜力,硬是挣扎着开口说话,“衣衣……” 宋澜衣脚步如风,口中甚至还念诵着“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诗句,一时间,身体快到只剩下残影。 她听到宋瀚海的声音,先是一愣,后就惊喜道,“爹,你醒了?你再躺会吧,别太感动,谁让你是我爹呢。不救你,我救谁?”
宋瀚海沉默半晌,这才缓缓道,“我的意思是,你手举得稳点,小心再弄伤我。”
宋澜衣:? 是人话吗? 她皮笑肉不笑道,“宋大人,你真不愧是我亲爹啊。”
宋瀚海闷闷笑出声。 另一边女帝打主力,蒲松牵制,药圣作为后手,顺便打打辅助。 三人各司其职,一时之间,倒是和阴司一众鬼神打得不分上下。 但是宋澜衣却觉得,女帝作为龙君,天下龙类始祖,实力应该不止于此。 她这样,倒更像是被什么规则所束缚了,只能发挥出这种实力来。 就像是考试。 有的人能考满分,因为她只能考满分。 但有的人考满分,是因为试卷只有一百分。 脑子思绪翻飞,宋澜衣却顾不得那么多。 只见她气势汹汹御水而来,嘴里大声嚷着,“让一让,让一让!我要开始……”表演了。 恰好此时,雷云将一众人笼罩在内。 似乎被他们一众圣人身上的气机所引导,雷云中,竟然出现了猩红的雷霆。 见到这一幕,除却女帝之外,众人神色突变。 他们见到宋澜衣,避之不及,如同遇到瘟疫一般。 那些鬼神一路逃窜,宋澜衣拼了老命地在后面追。 可谓是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 虽然他们之间有实力差距,奈何这雷云覆盖面积实在是太广,加之宋澜衣有意将雷云往他们头上引。 故而当第一道雷霆降下的时候,他们也有幸参与了这场雷劫。 不知是不是他们实力太过强大的原因,宋澜衣挨的是威力更弱的银色雷霆。 而这些鬼神,却被五六道血红雷霆所包围。 一道雷霆劈下去,宋澜衣还在活蹦乱跳,但是他们却已经奄奄一息,甚至失去了作战的能力。 她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就这?”
闻言,身后的女帝淡淡道,“他们虽是圣人,但是一身修为来自于香火阴气,但他们没有记入上古阴司玉碟,也没有获得天地认可的鬼仙之位,他们天然就恐惧雷霆。”
宋澜衣闻之,不禁豁然开朗。 雷劫越来越密集,宋澜衣扛着宋瀚海的躯体,走到那群鬼仙身边时,她凉凉一笑。 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抽出一根藤蔓。 血藤顺着宋澜衣的手掌向外延伸,在风中微微摇晃,而后就准确地插入几位鬼神之间。 当血藤开始吸收鬼神体内的阴气时,宋澜衣眼神微亮。 圣人之体的鬼神,她的藤蔓可还没有吸收过! 这一招,对于现在的藤蔓来说,无异于大补! 随着众多鬼神的身体逐渐开始黯淡,血藤上也慢慢生出细密的黑色纹路,藤蔓表面的钩刺甚至还带着些微的黑色,隐隐有一种冰冷肃杀的感觉。 那些鬼神见到这一幕,简直目眦欲裂,即使到了这个关头,还是忍不住恨声道,“宋澜衣,你口口声声说我们阴司狠毒,殊不知,你所做一切,无异于邪道。比我们狠毒百倍!”
宋澜衣闻言,哈哈大笑,“对待狠毒之人,当然要有狠毒之法。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在她说话的间隙,血藤沾染到了一丝血色的雷霆。 它先是被雷霆轰击得枯萎,而后在阴气的输送下,于死寂中复苏。 直到最后,当鬼神已经化作一缕残魂的时候,宋澜衣毫不犹豫地动手,给予他们最后一击。 想要活得久,那就得心狠手辣,斩草除根。 不然,下场只能是养虎为患。 另一边。 蒲松有些诧异地看了药圣一眼。 他与药圣皆是性格古怪之辈,但正是如此,两人的私交都不错。 方才宋澜衣使出那血色藤蔓的时候,药圣浑身都微微颤抖,像是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不由得让蒲松疑惑。 他们……难不成还认识? 这般一想,蒲松又忍不住摇头失笑。 他怎么能这么想呢? 真是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