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他不知真从哪儿摸出来一把扇子,一下打开折扇,开始有模有样的讲了起来。“话说你们前两天看见没有,沈师姐当时跟着内门弟子面色极差的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大布包。”
此话一出,众人又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说道这事儿,我好像有点印象。”
“那可不,沈师姐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大伙想问都不敢问。”
“我看那个大袋子能隐隐看出来轮廓,感觉像是里面装了个人。”
人群短暂沉默了一会儿,罕见的没有反驳。“好像感觉确实是这样。”
“师姐他们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沾了一丝血气。”
所有人陷入沉默。片刻后有人小心翼翼的开口:“所以沈师姐他们跟陈平安有什么关系?”
一个外门的人怎么想都不可能跟内门弟子扯上关系,而且还是能够站在长老身边的人。“至于关系嘛,还需要容我再打探打探,不过他进入内阁找沈师姐,可是长老都点头批准的。”
他说的信誓旦旦,几乎没人怀疑消息的来源。傅承阳往树下靠了靠,没来由的,一股莫名被人盯着的感觉瞬间席卷自身。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不少人全神贯注地听杨平胡扯,再加上自己所站的位置处于偏远的边缘地带,没有一个人是看向自己的。就在他准备想要再去细细追究的时候,那种感觉忽又消失不见。傅承阳皱眉,推测这种目光应该是跟之前来自己房间的那个人有关,不然他怎么也想不出自己还得罪了谁被人找上门。但他们回来之后心情不好也是真的,看样子还将尸体带了回来,不知究竟有什么用。杨平眉飞色舞讲了半天,直到那巡逻的内门弟子走过来对他发出了警告,这才闭口不言,出了擂台,没过多久就被人拦下。拦住他的人长得还算看得过去,学院发的服装崭新而妥帖地穿在他的身上。“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东西不该说?”
那人拦下他,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语气十分平和,在外人看来十分熟络。“我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少给老子多管闲事!”
杨平一听便自觉被扰了兴致,骂骂咧咧的开口。片刻后他也说不出话来梗着脖子一动都不敢动,身边有同窗路过同他问好,他也只是干巴巴的挤出一句问候,算是自己知道了。男人依然笑着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只是那上面施加了几分力道,疼得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这位……这位爷饶命!我保证不再乱说话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杨平也是个墙头草,自己平日修行马虎,全靠这搜罗来的小道消息来给自己增加一些收入,真遇上那狠人,就自觉交保护费呗。白衣男子低头看着那一袋可以说得上是自己收入零头的一点原石,不由得冷笑。“在外门卖消息卖了这么久,就只赚这么一点?”
他接过那袋子,轻飘飘的好像没有重量,“你简直比那些商人还不会做生意。”
“您教训的是,说的是。”
杨平已经疼得面色发青,此刻正呲牙咧嘴的回应,“有什么需要尽管使唤……哎哟哎哟,您能不能先把您的手放下来?”
等到男人终于放开他的时候,杨平感觉自己的骨头仿佛要散架了一般疼痛难忍。“这点钱对我来说没什么用途。而且你已经将事情说出在先,我这横竖也算是秋后算账,多少不太地道。”
你也知道自己不够地道啊。杨平皱着眉头,吊儿郎当的看着眼前这人,会不会做生意,自己同那外门长老都说好了,该说不说自己还都是两头通吃。说了个啥惹恼了这位爷,杨平心中愤愤不平,寻思着定要找机会向长老拿参上一本。眼前的人浑然不觉,只是自顾自的掂量完手里的袋子,随后盯着他,若有所思地笑了。“我说你要不要同我做个交易?”
白衣男子眯起眼睛,明明面上带笑,那笑容却半分不到眼底,“报酬绝对要比你四处讨酒钱要好得多。”
毫无疑问,面对眼前这么大的诱惑,杨平动心了,倒无外乎还有一个原因——这个青年面上带笑,但浑身都散发出一种不跟我合作就弄死你的气势。“另外,我还要问你一句。”
待商量完事情之后,如蒙大赦的杨平转身就走,不想再一次被青年一把抓住,虽然后者并没有刻意加重力道,但被捏怕了的杨平直接跳了起来:“别别别动,你说你说!”
“柳长老那边是否有动静?”
杨平立刻双手合十,头低的不能再低:“保证没有任何动静,他老人家据说还在闭关!”
与此同时,那诸位长老面前,沈月萝面色沉的可怕。“事情就是这样。”
回来之后先一步将自己关进房间,调整好了状态才回报情况,辽若风自然是已经汇报过了,只是需要她来添加一些旁根末节罢了。“不知是什么势力的商人……还有那许久不曾出现的邪修?”
诸位长老彼此交换着目光,无声询问着各自的意见。二者同时出现,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系?此事也是沈月萝他们的疏忽,没有调查底细就将人放进来,即便这人被邪修所伤,也断不应该请他同路。但如今人已去了,什么话都没得说,而那小丫头死死咬着嘴唇,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恍惚,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三天,长老们即便看见了也不忍心苟责。“罢了,念你这样,想来最近也是无法静下心来修行,不如这样,”其中一位长老侧头想了想,很快便给出了答案,“我记得掌门近日收了一位女徒弟,似乎是余家的人,此人天赋异禀,天资聪慧,乃数百十年都难得一见的奇才。”
“如此,就托你去给余家道个喜,此事也不着急,下山途中所见所闻,权当散散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