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璃28年,太上皇驾崩,举国同悲,庵里连续为太上皇抄了一个月的经,抄了烧,烧了又抄。
袁丝丝也被抓去给太上皇念经祈福,直到午后才得空 “小姐今日也要上山吗?今日回的晚要不休息一日再上山,这天看着马上要下雪了啊!”小花拢了拢身上衣服,庵里本就清苦,袁丝丝每隔几日都会采些菌菇之类的晒干了,拿到后山的护国寺后厨去卖,出家人平日都是素食,这些野味是难得的美食,袁丝丝收的价格又低,后厨自然乐意收着的。 “今日再去山上找些,回来凑凑,天越来越冷了,咱们的冬衣怕是难熬,你好好看家,待你家小姐赚了钱就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小花娇羞着脸,娇嗔道“小姐我才不嫁人呢!我这辈子都是要跟在小姐身边的。”
袁丝丝平日里最大的乐趣就调戏这小丫头了,不然怎么熬过这山中清苦。 来时也确实礼了几天佛,后来渐渐地就没人管她们了,再到后来她们就被丢到了这里,开始还有有银钱使使,两个人的吃穿用度钱包也是扛不住这几年,穿戴饰物都托庵里采买的姑子拿下山换钱了。 倒是袁家这些年仿佛就没有她这个女儿一般竟从没出现过。 “那小姐可要注意安全,早些回来,我在院里砍些柴火,等小姐暖暖身子” “行”袁丝丝笑的灿烂,用手刮了一下小丫头的鼻子。 山路有些难行,天上黑压压的,好在货不少,加上她之前存的,也够一筐了,看着天色晚了,她加快了步伐,护国寺与望月庵背靠一座大山,走的是两官道,翻过山头也到了护国寺后门,好在离的近。 熟练的扣了扣门,三响一停,这是她跟后厨的小沙弥约定好的暗号。 “你来啦!”
一个小沙弥从门里探出脑袋,“师父想着你会儿应该会来,让我在这等等”。
这沙弥七八岁的样子,看起来机灵可爱,袁丝丝每次来都会逗他一下。 袁丝丝看着外边黑压压的,想着风雪要来了,赶紧送了东西就离开,今日就暂且放过这小沙弥。 进了厨房,一个胖和尚立马迎了去,“女施主你可算来了,今日的菌子都用完了,我正发愁呢!”“发愁?怎的你们这些出家也有口腹之欲啦!没这山珍还不下饭啦?”
袁丝丝调笑着用掩了掩笑意。
“都是出家人,吃什么喝什么倒是无所谓,来了贵人,几日不下饭,昨个送了鲜菌汤贵人用了甚好,今日贵人又没用饭,想着还是得这山珍来做贵人才肯用饭呢!”胖和尚擦了把额头的细汗。 “这冷的天,大师如此紧张怕是什么不得了的贵人吧!”
胖和尚点点头,默认了袁丝丝的话。 说话间外面狂风四起,瞬间功夫如鹅毛般的大雪如天宫倾倒下来。 “糟了,这么大的雪该怎么办?”
袁丝丝来不及多想,抬腿就往外跑,她要赶紧下山,不然大雪封山她就走不了,人还没走一步,一个肥肥的大手拉住了她。
“别走了,这么大雪女施主下山恐是凶多吉少,今日就留在寺里,这厨房是专门给贵人做饭的旁的人进不来,我做好饭就把人都止开,灶里有火你烤烤火,挨到明早再走。”胖和尚平日看起来一脸严肃的样子,确是个有慈悲心肠的人,一开始就因为袁丝丝是山下哪家农户之女,这才收她菌子让她贴补些家用,一来二回的,就让她隔几天送些来。 “可是大师,这不合适吧!”
袁丝丝怕坏了佛门清静,毕竟是女子,若是传出护国寺后厨藏了个女人,那护国寺名声就要败坏了。
“贫僧法号无了,无了无了,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可怕呢?”袁丝丝双手合十,行佛礼。 “多谢大师”。 袁丝丝立马去帮无了大师打下手,“今日有四种菌子,大师可想好做什么?” 无了想了想,“那贵人午时喝了一碗菌汤,想必菌汤更合胃口,要是还是都煮了吧!”
“嗯~要不这样四种菌子一样加一点熬个鲜菌汤,再用鸡油菌和牛肝菌见手青一起爆炒,剩下的香菇切碎做个香菇酱拌饭如何?” “女施主想必手艺也是不错,我这粗和尚最多熬个汤,要不……这……还请女施主来?” 无了大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是他的分内职责,可又想与其这些食材在手里都变汤,还不如让这女施主发挥它最大的美味,毕竟是那位吃过山珍海味的贵人,若在护国寺饿出个好歹,他们也担待不起。 “没事无了大师,那就交给我吧!”
袁丝丝把菌子倒出来一个个洗干净,切的切撕的撕很快便将食材都处理好了,灶上火正旺,热油下锅,加香料爆炒,一道美味的爆炒菌菇就好了,另一个锅里正熬着香喷喷的菌菇汤。
不过一会儿功夫,一饭一菜一汤的菌菇宴就做好了。 胖和尚乐的合不拢嘴,拿了托盘,趁热给贵人送去。 袁丝丝揭开锅子,盛了碗菌汤送到小沙弥面前。 “小家伙饿了吧!快喝吧!”小沙弥两眼放光,接过碗一脸崇拜的看着袁丝丝“谢谢女施主。”
咕噜咕噜几口,一碗就下了肚,擦了把小嘴,“姐姐我去做晚课了,你就在厨房里,乖乖的哦!”
袁丝丝被小沙弥这话逗笑了,“去吧!”
袁丝丝看着小沙弥跑出去,自己也盛了碗菌汤,坐在灶边,边烤火边喝汤,看着外边的风雪她有担心小花。 不知道小花今晚知不知道多加些被子。 …… 灶火熄了,好在厨房里不是太冷,她靠在草垛边渐渐睡去…… “开门,快开门,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袁丝丝被闹声惊醒,她用稻草往身上盖了盖。 外边见门是从里面上的栓,抬起一脚,门开了,门栓掉地上把袁丝丝吓一激灵。 厨房里有灯,进来的人一眼就看到了袁丝丝惊恐的蜷缩在草垛里,瑟瑟发抖。 “你是谁?”
话说这着一把长剑直逼向她,最后落在她脖颈处,触及皮肤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我是山下送菜的厨娘,风雪太大,大师留我在厨房过一夜,我明日便走。”
“既然是厨娘那为何不开门?”
那男子满脸寒意,收回剑。
“回大人睡迷糊了”袁丝丝立马回道。 “你这厨娘有些眼力,”那人将一个方形木盒交给她。 “这里是些燕窝,你熬些来做夜宵”那男子吩咐完欲走。 “等等大人这燕窝需要泡发两个时辰,等泡好恐怕都吃早膳了……”袁丝丝声音越来越小,后面又故意拉长了声线,尽量表现出自己的无能为力。 也不是她不想做,这燕窝一泡就得几个时辰,她确实也是没办法。 “要不大人我看看这厨房里还有些什么,我看着做如何?燕窝还是泡着明早熬了给贵人做早膳。”如今也只能这样,就算是神仙来了她这燕窝也是做不了。 那男子颇有些为难“行……”仿佛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 “你做好送到前院西厢房来”说完人就走了,留了个瘦小的小斯在看着她。 那小斯一直盯着她手上动作 “怎的?怕我下毒啊?”
袁丝丝嘴里嘟囔着手上确是没停。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准备好了清粥小菜还有,锅里还剩些馒头她也热了热。 坛子里的咸菜闻起来也香,她抓了一小把,下热油炒的香喷喷。 “走吧!”“这……大姐是真的没吃的了吗?要不还是做点别的?” 袁丝丝白了一眼“你这小厮,这大晚上能有这些就不错了,真是不知人间疾苦。”
小斯也不再多言,确实是大晚上的难为她了,又下着雪,出来就带了些燕窝补品,这哪个都是要处理要泡的,突然要吃确实是做不来。 小斯一路领着袁丝丝到前院,在厢房门口停了下来。 “请”小斯抬手示意她端进去。 袁丝丝走到门口“贵人宵夜好了,是否送进来?” “进来吧!”
声音熟悉,袁丝丝听出了是刚刚在厨房拿剑指着她的人。 她推开门,小心翼翼的将托盘放桌子上,抬眼瞄了眼里间,一个挺拔的身影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拿了本书。 “宵夜是什么?”
说话的正里面看书的人,声音沉稳有磁性,袁丝丝好奇的往里探了探,想看清楚说话的人。 熟悉,这声音太熟悉,又不知道在哪里听过。 正在分神之际,屏风里的人缓步走了出来,双手叉腰做活动筋骨的动作。 “怎么不说话?” 那人又开口,袁丝丝视线上移,刚好对上他的脸。 “夜凌月……”袁丝丝心里无意识的蹦出这三个字。 非叶手一抬,将袁丝丝挡在身外。 “见到当今陛下还不下跪” 夜凌月起身,摆了摆手。 “山野村姑不懂礼数,就别为难他了。”
那个叫非叶的立马退到一边,守在门口处。 袁丝丝这才敢开口。 “回陛下,一些清粥小菜,佛门本就吃朴素,食材有限,还望陛下恕罪”袁丝丝说话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夜凌月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有些眼熟。 “你叫什么?”夜凌月发问。 “民女姓袁名丝丝”袁丝丝并不想隐瞒自己,既然遇到了,也好问问当年之事。 “丝丝姑娘起来吧!一直恭着身也累,坐下吧!”
他竟然忘了?把我这个大冤种给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