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燕京市来到东风渐暖、桃花零落、绿柳抽芽的春天时，设在郊区的秦风新设立的“东风文化有限公司”已经开始预备开张了。秦风在春节之后，就安排工程队先把公寓和食堂解决好，虽然达不到一下子就可以接纳众多员工，但是可以先供养十几个人的工作生活。再说，前期也不可能一下子招进来那么多员工啊！作为前期的员工，不，应该说是“最前期”的员工，只有两个人：许浩洋和杜文彬。而他们俩也按照秦风的指示，在去年年末就开始了招兵买马的工作，成立自己的部门、团队。配合他们俩的，是秦风另外招聘的运营人员，这类人员可谓是“前期员工”，负责日常运作、清扫、发布招聘广告、筛选面试者等人事方面的内容。当公寓和食堂投入使用后，秦风就让许浩洋和杜文彬搬去“东风文化”办公楼上班了，与此同时，他们俩也各自招聘了三个人，配合他们的工作。现在，全公司的人加起来也就十几个，分散在偌大的办公区里，人均面积可谓几百平米……不少人私下里叫这里“鬼楼”或者“鬼厂”。于是乎，看守园区大门的老沈，自嘲地调侃自己是：“鬼爷”！老沈是附近的村民，对周边一带十分熟悉，当过兵的他体格壮实，虽然年已过百，但精神矍铄，一口气跑个五公里不成问题。老沈无妻无子，孑然一身，成天吃饱喝得，就无所事事。当这里还是建筑工地的时候，老沈就兴致勃勃地毛遂自荐，要当个看大门的大爷！当时建筑工地不需要这个职位，就回绝了他。但是老沈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他始终盯着这里，眼看着高楼已成，心中算计差不多该投入使用了，就又一次蹲守在大门旁，逢人就问要不要看守大门，他愿意做保安队长，碰巧遇上了负责运营的人事，老沈终于如愿以偿，稳坐在“东风文化”园区大门的门岗亭里，当上了看门大爷。后来人事又招了两个年轻的保安，老沈又得意洋洋地成了保安队长。“鬼爷，今天食堂菜少啊，赶紧去，去晚了，肉肯定就没了！”
这天中午，一个年轻的平头小保安端着饭缸走进岗亭，对老沈就说。他的饭缸里，是热气腾腾又冒尖的饭菜，红烧肉有好几块，伙食还是不错的。“肉够不够吃，不看你抢的着抢不着，”老沈刷着手机上的戏曲视频，哼哼几句，然后慢悠悠地说，“而要看软件部的那个胖子！看他来不来食堂吃饭。”
“鬼爷，您说的是叫许浩洋许总吧？”
那平头小保安问。许浩洋和杜文彬现在都是一个部门的总监了，所以被人称为“许总”和“杜总”。老沈点头：“对呀，还能是谁，咱公司上上下下，就这么点人，有几个胖子呀？”
“有啊，咱保安小胖也算啊！”
“小胖不算胖……”老沈护犊子一般地说。话音一落，岗亭的门被推开，小胖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嚷嚷着：“鬼爷，您还不去抢食去？我在路上可碰见许总了！许总说，他在办公室就闻到食堂红烧肉的味儿了……”“嗖！”
小胖话未说完，就觉得眼前一闪，一个人影飞过……紧接着就是岗亭的门晃荡几下！小胖和平头小伙扭头一看，就只能看到老沈拿着饭缸，飞奔向食堂的背影了！“老沈……真快啊！”
小胖嘀咕着，“我要争取跟老沈学习，也能跑得跟兔子似的，所以，我今天减肥，就吃十块红烧肉吧！”
“噗！”
平头小伙差点喷饭，“十块肉还少啊！”
小胖嘿嘿笑着，刚要说“十块还多”啊，就听岗亭的窗户玻璃“咚咚”作响！小胖和平头小伙扭头看去，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年轻人正把脸贴在了窗户上。“嘿，干嘛的？”
平头小保安虚张声势地叫着，“别敲了，把玻璃敲坏了！”
细一打量，会发现敲窗户的小伙子长相还是可以的，就是神情憔悴，似乎遭遇了什么人生打击一样，但体格壮实，眼神清澈，彬彬有礼。“你找谁啊？什么事啊？”
小胖子保安比平头年龄略大，见过一些世面，对年轻人说话时，语气要客气得多。年轻人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你好。那个……我是来……”“哦，你来面试的吧？”
不等年轻人说完，小胖子就把登记簿甩在了窗口，“来，把这填了！你是面试哪个部门啊，是软件部，还是动画部？”
“我……”年轻人看着登记簿有些迟疑，“还有……别的部门吗？”
“啊？”
小胖子扭头看了看平头小弟，然后回过头，打量了一下年轻人，“你不知道你来面试哪个部门吗？谁给你打电话让你来面试的？你就直接打电话联系他吧。”
小胖子说着，收回了登记簿，然后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把窗户一关。那意思就是：等你问清楚了，再叫我吧。哪知道，年轻人立刻就敲了敲窗户。咽了一口饭的平头小保安不耐烦了，拉开窗户：“干嘛啊？不让你打电话吗？”
“那个……我不记得电话号码了……”“什么？”
平头小保安哼笑一声，“那是谁来通知你来面试的啊？”
“没有人，是我自己找来的。”
年轻人不紧不慢地说。“自己找来的？”
小胖子摇摇头，咽了一口饭，“那不行，你得在网上投简历啊，然后人事给你打电话，你才能来面试。你现在来，谁知道有没有适合你的职位啊？”
小胖子说话很在理。但是，很显然，这样有理有据的说辞，也无法说动这个年轻人。“是这样的，我手机没有话费了，上不了网，打不了电话，你们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人事？”
年轻人恳求地说着，但态度不卑不亢。“帮你联系人事？”
平头小保安更不耐烦了，“你算哪根葱啊？”
年轻人一笑：“你就跟人事说，我想找秦风。我是秦风曾经的同学，也是曾经同一寝室的室友，我叫，陈杰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