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尝试着套了翠翠几句话之后,我确定她并不是扮猪吃老虎,而是本身就心性单纯。我们所在的村子就是翠翠的老家,隐蔽在深山老林之中,多年来几乎没有跟外界有过什么接触。翠翠打小生活在这里,自然也不知道外界的世道险恶。翠翠告诉我,三天前有人在村子外的小溪边发现了我,并且把我救了回来,送到这里进行救治。听她的意思,那个所谓的“血婆婆”应该就是村里的巫医。翠翠从六岁开始就跟着血婆婆身边学习巫术和医术,以后是要继承村里巫医之位的。我对巫医并不感冒,从血婆婆对我施展的治疗手段来看,她的手段和传说中的蛊毒师如出一辙,都喜欢使用各种蛊毒虫。那些蛊虫能够救人,也能害人。如果血婆婆真的是蛊毒师,那我必须敬而远之,最好不要跟她有太多的牵扯。仓促的穿完衣服之后,我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已经基本上恢复,甚至还有更进一步的趋势,这多多少让我松了口气。“衣服穿好了就赶紧跟我走吧,血婆婆也很关心你的伤势。这几天,每天晚上她都会问一句。”
翠翠催促道。一天只问一句?没错,这就是血婆婆“很关心”我伤势的标志。从翠翠的口中我了解到,血婆婆本身就是性格冷漠,不爱说话更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在翠翠的印象中,血婆婆常年板着一张脸,从来都是面无表情。别说是微笑,就算是皱眉都很少见到。能够被血婆婆一天问一句,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村里几乎所有人都曾经被血婆婆医治过,她可从未关心过别人。血婆婆向来都是帮别人医治完之后,就把人交给翠翠,几乎没有再过问过。如果能够医治好是命,治不好也是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跟着翠翠走出了房间。走出门之后,眼前的景色让我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村子并不大,但是非常漂亮。一片云雾缭绕中,数十栋小竹楼林立在小湖边,村里的老人孩子怡然自得,俨然一片世外桃源。“真漂亮!”
我不由得感慨道。没想到翠翠突然就红了脸,很羞涩的娇嗔道:“你说什么呢,可不能让别人听见,不然……不然以后我还怎么见人啊。”
我顿时就石化了,我……我真没有那个意思。很想把话说明白,让翠翠不要误解。但是这种话我实在是说不出口,万一真的傻乎乎的解释一通,首先对翠翠来说是个重大打击,其次我也担心她会恼羞成怒,回头给我带来什么麻烦。我很尴尬的笑了笑:“咱们……咱们还是赶紧去见血婆婆吧!”
翠翠这才收起羞涩,但她的嘴角还是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起来很甜蜜的样子,这让我的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我跟翠翠的交流并没有障碍,她说的是普通话,而且还相当标准。可是村里其他人,说的却是一种我根本听不懂的方言。血婆婆住在村子的角落里,一栋竹楼看起来非常气派,算是整个村子里豪华的建筑。前往血婆婆住处的路上,不少人跟翠翠打着招呼。他们交流的时候,说的都是方言,我根本听不懂。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可是那些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嘴角还带着笑容,我的心里越发忐忑。“翠翠,你们刚刚都聊了什么?”
走到没人的地方,我小声的问道。翠翠开心一笑:“也没什么,他们都在夸你,夸你长得好看,看起来身体也结实。”
跟这个村里的人比起来,我长得确实不丑。而且经过武夫教练的魔鬼训练,我现在的体型看起来也很健美。可是……他们会闲着没事跟翠翠聊这些?我似乎明白了他们刚刚那古怪的目光,这些人看着我的时候,分明就像是丈母娘在打量着未来的女婿。不不不,一定是我看错了!我不得不在心底这么安慰自己。即将接近血婆婆那栋竹楼的时候,气氛陡然变的有些紧张。这栋竹楼的附近,根本没有人接近,竹楼内始终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而且还有股难闻的味道。“婆婆,你救的那个人已经醒了,我带他过来了!”
翠翠大声的喊道。过了好一会,竹楼内才传来了中气十足的声音:“知道了,你们一块进来吧!”
在翠翠的带领下,我进入了竹楼内。刚进去,我就看到一个身体硬朗,而且气色红润的老太太。翠翠提过一句,血婆婆现在至少也有八十多岁。可是看起来,要说血婆婆跟那些跳广场舞的退休大妈年龄差不多,我也丝毫不会怀疑。“唉,可惜了!翠翠,你这次是好心办了坏事!”
血婆婆盘膝坐在一张草席上,在我进来后抬头打量了我一番。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血婆婆的眼神中满是惋惜之色。说完之后,她闭上眼睛不再看我,似乎是又继续打坐修行。翠翠眉头轻蹙,很不开心的嘟囔了一句:“婆婆,他现在醒了不是好事么?他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很健康。”
血婆婆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如果顺其自然,他的实力能够更进一步。现在,他只能继续卡在这个坎儿上。”
我心中一动,血婆婆知道我现在已经是炼气化神后期?也知道我处于即将进阶的关键时期?我皱了皱眉,如果血婆婆的话都是真的,翠翠还真是在无意之中坏了我的大事。不过转念一想,她们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没必要在意那些细节。无法借此机会进阶炼神还虚,也是我的命。“你们先下去吧,翠翠,不要让他在村里乱跑。三天之后,我会亲自送他出去,我们这里不能有外人留下。”
血婆婆沉声道。翠翠嘟囔着小嘴,不知道抱怨了一句什么,然后老老实实的带着我离开血婆婆的竹楼。其实我心里还隐藏着无数的疑惑,但是血婆婆根本没留给我发问的机会。她似乎根本不想搭理我,甚至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在离开之后,翠翠又抱怨了几句:“婆婆哪点都好,就是不愿意让我们村里的人跟外界接触。前几年也有人受伤来到我们村子,结果伤势还没完全好就被婆婆送走了。”
看得出来,翠翠对外界还是充满好奇的。这个年纪的姑娘,谁还没能有点好奇心?估计村里其他年轻人,也有着和她一样的想法。我越发觉得这个村子非常古怪,既然血婆婆不让村里人跟外界接触,那她和翠翠都是跟谁学的普通话?而且这个村子并不大,最多有几百号人。在这深山之中,吃喝不是最麻烦的事情,我疑惑的是他们怎么繁衍后代?村子里人太少,如果长时间不跟外人接触,时间久了肯定会出现近亲结婚的情况。长此以往下去,整个村子都可能会渐渐消亡。“翠翠,你们村里的年轻人都怎么结婚?”
想着想着,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翠翠的脸上又露出了害羞的笑容:“你着急什么啊,咱们俩的事情还没一定呢。刚才我本来想把我们俩的事情告诉血婆婆,但是……哎呀,我得赶紧找时间跟婆婆说说,不然她真的会把你送走。”
我们俩总共在血婆婆房间内也待了不到五分钟,翠翠根本就没有时间说别的事。根据翠翠的经验,血婆婆现在是不希望被打扰,只能以后找时间再说。我心里巴不得翠翠永远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开什么玩笑,我们俩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怎么能这么稀里糊涂的把婚姻大事给定下?而且如果我跟翠翠结婚的话,以后是不是要留在村里?以血婆婆的性格,她不会再允许我走出这里了吧?不对,她应该会从本源上切断这个不靠谱的想法,根本不会让我留下来。或许她急着支开我们,就是不想让翠翠把心里话说出来。“那个……翠翠,你不要误会,我们俩其实……”我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没等我的话说完,翠翠的脸色突然变了:“快,跟我走!”
我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翠翠就已经拉着我急忙赶回了她所居住的竹楼中。回到房间中,翠翠有些惊慌失措的把房间门关上,然后把窗户也关了个严严实实,房间内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怎么了?”
在翠翠忙完之后,我压低声音问道。“嘘!不要说话!”
翠翠的声音更小,似乎还很害怕。她悄悄趴在窗口,小心翼翼的从窗户缝往外看。我也很好奇的看了几眼,只看到有一群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从竹楼外经过。那些人都低着头往前走,我根本看不清长相。不过根据身形判断,这些人应该都是男性,而且很健壮的样子。“这些人是村里的青壮年?”
我小声的问道。之前出门的时候,我在村里看到了不少老人小孩,还有一些正忙着干活的妇女,却根本没有见到青壮年。我下意识的以为,青壮年都去外面打猎或者是寻找食物了。可是看竹楼外经过的那些人,他们根本不像是外出打猎的样子。“是的,你可千万不能跟他们碰面!他们都疯了,会杀了你的!”
翠翠的眼神中流露出担忧之色,很认真的叮嘱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