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安舒雅撒娇卖萌的声音。委屈巴巴,又特意拖长了声调的软糯腔调。季皓轩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就这么下意识地动了动。他没料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他没料到,撒起娇来的她,声音软糯,腔调绵柔。好听得,真的是会让人沉迷其中,不愿自拔。聂锦言注意到儿子眼睛里的变化,季夫人不动声色地笑。“晕血也得多吃鸭血,”季夫人俨如一位严母,“你是老师,经常在讲台上写字,吸了那么多粉笔灰,多吃鸭血好!”
晕血?安舒雅,也晕血?这他以前倒是真不知道,不过季皓轩并没多想。“乖,你若不把你现在住的地址告诉妈,明儿我就亲自提了保温桶,把鸭血粉丝汤送到你学校去了。”
为了帮儿子重新追回媳妇,聂锦言是真的牟足了劲儿。季夫人亲自送了东西来学校?安舒雅苦了一张脸。天,她都跟季皓轩离了婚,季家的老太太若是再亲自送了汤来学校,她岂不是又要成为学校里八卦的头条了。“唉……”安舒雅重重地叹上一口气,“季阿姨,我确实是拿您没有办法,我住在金山花园二栋二单元18楼2号房间。”
那显然,住在18楼1号房间里的人就是韩沐北了。季皓轩在心里笃定着。挂断了电话,聂锦言对家里的保姆高阿姨吩咐着,“你先下去歇着吧,明天早上重新去菜市场买新鲜的鸭血,煮了再给舒雅送过去。”
季皓轩心里裹着一团稀里糊涂的火,忍不住就说道,“妈,我跟安舒雅都离婚了,她已经不是你儿媳妇了,用不着你再操心着给她送东西了。”
季家保姆高翠十分懂得看脸色地,低着头往自己的房间里去了。聂锦言说起话来,也就不再顾及,“我这做娘的,还不是怕你小子哪一天后悔了,哭都没地方哭!”
“我决定跟晓雅订婚了。”
季皓轩不知道,他突然蹦出来这句话,是故意想要气自己的母亲呢,还是再逼着自己那颗烦躁不安的心,赶紧的安定下来。“什么?!”优雅得体的季家太太霍然起身,惯常带笑的脸上,少见的有了愠色,“你小子再说一遍!”
聂锦言勃然的语气,让得季皓轩叛逆地也跟着冷了脸,“我说我决定跟晓雅订婚。”
“砰”一声响,聂锦言拂袖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季皓轩!你好糊涂!”季家三爷不吭声,绷着一张俊逸无双的脸。“我且不说吴晓雅那女人配不配得上你!咱们就来说说,你跟舒雅离婚才多久,你就要跟别的女人订婚了。安家的脸你不顾及了,我季家的脸你也不要了?!”聂锦言斥责道。季家大爷季皓扬这会儿带着一身酒气,也正回来。陡然间见了客厅里,母亲和弟弟剑拔弩张的模样,一时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妈,三弟,你们这是怎么了?”
季皓扬踉跄着步子来到客厅,问道。一个儿子满身酒气,一个儿子嚷嚷着要跟个不要脸的女人订婚。聂锦言一个脑袋涨成了两个。“讨债的,全是来讨债的!”
季太太揉着太阳穴,气得不行,“老大只会出去花天酒地,都30岁的人了,也不成家立业;老三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看着是个聪明的,心眼却是盲的。这家里啊,也就老二,还算让我踏实些。”
季皓扬不为所动,“嘿嘿”的笑,“妈,你就别催着让我结婚了,瞧瞧咱们老三,是咱哥里最早结婚的吧,还不是离了。”
季皓轩看着酒气熏天的哥哥,狭长的凤目,就这么不自觉地一眯。感受到弟弟近乎冷厉的寒气,季家大爷咽下一口唾沫。“我还是上楼睡了哟……”他踉跄着,赶紧逃离这片是非之地。看着不成器的大儿子,聂锦言柳眉紧皱,一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三儿子,聂锦言一张保养得极好的脸上,直接露出一抹失望的心痛之色。“我的儿啊,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呢?那吴晓雅,怎么就这么的入了你的眼?”
聂锦言实在不解。“你还记得,16年前,你和爸带我去K县的事吗?”
季皓轩决定把自认为的实情告诉母亲。一提起K县,聂锦言的脸上,就有了惊惧的神色,“我当然记得,当时地震,我和你爸差点就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我也以为,当时我会死在那里了。”
季皓轩的眼神飘忽,似是回到了当年自己被困时的记忆里,“妈,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有个小姑娘救了我。”
“你的意思是,当你救你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吴晓雅?!”聂锦言立马懂了儿子的意思。季皓轩肯定道,“就是她。”
“你确定?”
当年顶着那样大的风险,将儿子救下来的小女孩是吴晓雅?聂锦言总不肯信。“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当年救我的小女孩儿,就叫晓雅,”季皓轩想起那时听到的呼喊声,“而且,晓雅还是K县的人,她有2个哥哥。这些,跟当年救我的姑娘,一模一样。”
“她救了你,当年的恩情,我们可以还。”
虽然吴晓雅曾经救过儿子的命,可聂锦言始终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那个叫做吴晓雅的女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就算是有救命之恩,聂锦言依然不愿意自己宝贝儿子将那样的女人娶回家,“但是要娶她进门,却是不行!”
聂锦言斩钉截铁的语气,显然激怒了季皓轩。“不管怎么样,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跟晓雅订婚。”
他坚决道,“我答应过她,以后换我来护着她。当年若不是安舒雅非逼着让我娶她,晓雅也不会招致这么多的非议。”
“呵……”聂锦言怒急反笑,“吴晓雅那么自私自利的一个人,当年真舍得为了个不相识的你,顶着那么大的危险来救你?”
季皓轩沉默良久,“妈,究竟晓雅做了什么事,让你会觉得她是那样的人?”
季皓轩不解,同时嗤笑道,“是安舒雅在你耳边说了晓雅的坏话吧?安舒雅也是够了!”
“执迷不悟!”看着近乎魔障了的儿子,聂锦言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道,“舒雅那样的孩子,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你或者吴晓雅一句不好的话。可是我聂锦言,人老眼睛却不瞎!”
因为太过激动,聂锦言连连咳嗽。“妈……”季大总裁伸了手出来,想要拍一拍母亲的背,帮着聂锦言顺顺气。可是,季夫人冷着脸,深吸上一口气,“罢了,罢了,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以后你跟吴晓雅的事,我不管了。”
季大总裁没吭声,只得如一棵松柏般笔直的站在客厅里。“我只有一句话,你要娶她,可以,只是我老季家的门,她休想要进!”
聂锦言一字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