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市内最大的一家夜店,此时却无比热闹。一位位陪酒小姐匆忙在化妆间补妆。“他么的,老娘干这行为的就是不用朝九晚五,结果这时候还要上班。”
一位长相颇为温婉的大波浪女子叼着香烟一边抱怨一边描眉打扮。姣好的五官却尽显疲态,只有靠浓厚的妆容来掩盖眼角的皱纹。旁边的一名短发女子此时在努力的遮盖自己的黑眼圈。听到波浪的女子的抱怨,提醒道:“谁让人家赵公子想中午开趴呢,咱们这行,老板让几点上班,那就是几点上班,你不来就没钱赚,不赚钱就没饭吃。”
一句话,道尽了心酸与无奈。大波浪女子此时已经化好妆,夹着香烟,叉腰说道:“田老板也是真他娘逗,五十多岁的人了,舔着脸非得跟人家赵公子拜把子,还得喊人家大哥。”
这时,一个貌似领班的女性走了过来,先扔了大波浪女子手上的香烟,然后往她嘴里塞进了一粒口香糖,嘴里骂道:“浪蹄子管好你的嘴,人多眼杂的你就不知道消停点?老板是个好说话的,你就不怕赵公子饶不了你?”
嘴里骂着,手上也没耽误,从自己包里拿出一瓶香水,就跟喷杀虫剂一样朝着四周一顿喷。大波浪对这句话毫不在意,轻佻的说道:“饶不了我?哪能坚持多久,不用药的话也就五六分钟。”
这句话让旁边一众女子听得花枝乱颤。领班女子没有回话,而是领着这几个已经打扮好的走向了店内最豪华的会员包间。进屋之前,领班女子又仔细检查了身后这几位佳丽。将她们的领口往下拉了又拉,又仔细闻了闻有没有什么异味。然后指着一个女孩的肚子说:“往里吸气,都说了平时让你们多运动运动,告诉你们,现在你们保持不好,过两年成了黄脸婆,你就是瘦成水蛇精也没人花钱要你们。”
其实那个女孩并不胖,只是这件衣服太显身形,隐约中,甚至能显露出内衣的形状。领班女子先敲了敲门,然后进屋对着里面贵客说道:“赵公子,老板,姑娘们都来了,现在让她们进来吗?”
此时豪华的包间内,只是静静坐着五个男子,桌上摆满了各类名酒与果盘。位于最中间的男子,便是赵公子,赵子然。国内知名地产商阳光集团董事长赵亮的独子。也就是阳光集团的接班人。据说这家夜店,就是靠着赵公子和他朋友们的消费给撑起来的,现在已经成了市里最大的娱乐场所。已经五十来岁的田老板,望着门口的得力干将,对赵公子说:“赵哥,姑娘们都来了,就让他们进来吧。”
赵公子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瘫坐在沙发上,说道:“那就让她们进来吧。”
领班的女子听到允许,对着门外的姑娘们使了个手势。然后这些姑娘就像绵羊入圈一样,一个个温顺的走进了包间内。田老板拎过大波浪,朝着她的屁股拍了一下,推到赵公子的身边。笑着说道:“赵哥,这个姑娘叫珍妮,现在是我们场子里面最红的,会说话,识趣儿,嘴上功夫了得,哈哈哈哈。”
这句颇有深意的话,让屋内众人笑开了花。旁边一个壮硕的短发男子说:“田老板,我也想要个功夫好的啊。”
说话的人姓张名建,乃是市里的地头蛇。他爸爸江湖人称四哥,做的就是替人要账,帮人看场的买卖。如今张建子承父业,并且在他父亲的基础上,开创出了帮地产老总强拆这个新兴业务,也算是实现了业务转型。今天赵公子开趴,主要请的就是他。至于剩下那两个人,张建与田老板都不认识,看着赵公子没有主动介绍,便不敢多嘴,但是看神情,应该是来头不小。张建与田老板是在同一个城市混饭吃,彼此私下里也熟悉。田老板知道张建说这话是为了烘托气氛,于是赶紧说道:“张建兄弟您放心,咱们这儿的姑娘各个身怀绝技。”
一直没有开口的赵子然突然问道:“老田,你这样说,你试过吗?”
这句话突然给田老板问愣住了。若是别人问了,他还能搪塞过去,但是赵子然,性格乖张。万一自己说试过了有保证,那赵公子绝对会认为给他送的姑娘是自己吃剩下的。田老板只好磕磕巴巴的说道:“这·这我还没有。”
“那么说,老田,你是在骗我喽。”
赵子然看着田老板,认真的问道。此时包间内的情况瞬间变得微妙起来。赵公子带的那两个朋友仿佛看戏一般冷眼旁观。而张建毕竟与田老板是老交情,于是急忙解释道:“我的赵公子,你看老田那个样子,他怎么会骗你,再说了,他就是想试,他有那个心,他没那个肾啊。”
一句话就算给田老板找了个台阶。田老板赶紧说道:“就是,就是,张建兄弟的话,是实话,我没那个肾。”
众人见状皆是赶紧起哄大笑,包括赵公子带来的那两位客人。这一篇儿,就应该这样翻过去了。可是赵子然却坐起来,朝着田老板继续问道:“那么说,田老板,你还是在骗我喽,要不你怎么这么确定的说他口上功夫了得?”
田老板此时冷汗都已经冒出来,他知道赵公子不好伺候,所以一直小心翼翼。但是看来今天赵公子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就是来找人撒气的。田老板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好求助性的望向张建,希望对方再拉自己一把。可是此时张建已经眼观鼻,鼻关心,仿佛就不知道现在发生什么一样。“汪、汪、汪····。”
这时候那名叫珍妮的大波浪女子突然装作可爱的样子叫道。然后撒娇一半的对赵公子解释:“赵公子,田老板夸人家嘴上功夫好,是指我会口技,你看,我刚刚学的狗叫像不像。说完又扮作可爱状,叫了几声。旁边的几位姑娘似乎也明白什么意思,也跟着狗叫起来。一时间,包间内的狗叫声此起彼伏。赵子然见到这个状况,舒展了眉头,笑了起来,然后拍着田老板的肩膀说道:“老田,不错,调教的不错。”
田老板此时哪还敢多说话,只是不停的点头,心里想的出了将赵子然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之外,就是一定要好好奖励珍妮。张建看到屋内氛围缓和,笑着说:“赵公子,其实孤儿院那件事儿,你不要太生气,实在不行,我就叫几个兄弟过去直接强拆,到时候给兄弟们点安家费,我就不信没了房子,孤儿院还能开下去。”
赵子然没有发话,反而是他旁边的两个朋友摇了摇头。其中一个开口说道:“事情要办,但是也要办的漂亮,你前脚强拆,后脚我们盖楼,那不就是脏水往我们自己身上泼吗?”
张建听后没有说话,心里想的就是骂对方又当婊子又立牌坊。合着脏活累活都归我们,脏水还你们还不沾上一滴?其实话说回来,张建对自己手下的那群弟兄,何尝又不是如此呢?赵子然开口说话了:“事情,先放一放,张建,你先给我查清那个什么狗屁保安队长的张富贵,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我要把他的家庭,背景,都查清楚。”
张建赶紧回话:“放心吧,赵公子,我马上派手下去办。”
赵公子点了点头,看着旁边的珍妮,赞叹道:“嘴上功夫果然厉害,这瓶酒,赏你了。”
说完,将面前一瓶市场价值近十万的白酒推到珍妮面前。珍妮看着眼前未开封的白酒,开心说道:“谢谢赵公子。”
没想到赵子然却说:“既然赏你了,那你就喝吧。”
“赵公子,这酒我怕我喝了浪费。”
珍妮辩解道。“那我问你,喝还是不喝?”
赵公子静静望着珍妮,好像就在等着答复。田老板早已忘记了刚刚还想着如何奖励珍妮这件事儿,此时他就假装没事儿人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屋内气氛又回到冰点,珍妮知道这关肯定是混不过去的。于是赶紧起身,拧开瓶盖,朝着众人说:“我祝赵公子与几位老板万事如意,心想事成,我先干了。”
说罢仰起头,不顾酒水火辣,全都倒入口中。赵子然的朋友原本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见到珍妮喝的爽快,喊了一句:“好”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朝着珍妮扔了过去。珍妮眼角看到折叠赏钱,刚刚的痛苦委屈全已不见,嘴中酒的滋味似乎也变得好喝起来。另外一位朋友,将一叠钞票撒入空中,屋内姑娘见状,立马蹲在地上嬉笑捡钱。此时包间内已经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赵公子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这个世界,就应该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