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层楼,是大厅散座,慕名而来,只为填饱肚子的客人多聚于此。第二层楼,是举办婚宴寿宴的场所,寓意好事成双。第三层楼,乃是各种级别的雅间包房,若是私密宴会,便可来此,“三”“散”同音,寓意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第四楼,就是饭店的总后厨,老板特意将后厨安排到四楼,也是求个谐音吉利,向顾客表明自己家饭店实事求是。等到第五层,那就更不一般了,所招待之客,非富即贵。坊间传闻四海饭庄的第五层,乃是九五至尊的意思,若是寻常人家,肯定是上不去的。当然,实际情况到底如何,知道的人不会谈,愿意谈的人肯定不知道。单单一个楼层,饭店老板就讲究出这么些个门道,由此可见这位老板对玄学的痴迷。今天四海饭庄第五层,迎来了它最尊贵的客人,就是这家饭店的老板。姓贺,叫贺鹏。名字就短短两个字,但是却能代表着澳门四分之一的赌场。贺鹏如今已经年过古稀,但是整个人的气色与精神看起来也就是五十来岁,白发童颜,面色红润,见谁都是一脸笑呵呵。他祖籍大陆,年幼时便随着父亲偷渡到澳门投奔远方亲戚,后来三分看运气,七分靠打拼,经过两代人的努力,终于在澳门扎下了根。澳门回归之前,他看准市场风向,将重心放到大陆,随着改革开放,大陆经济飞速发展,赚个盆满钵满。后来他凭着自己的政治嗅觉敏锐,积极靠拢,尽自己全力协助澳门回归,最终确立了自己澳门举足轻重的地位。如今,这位老人已经到了应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不曾想,他却出现在这座城市。四海饭店的第五层,依照中国传统八大菜系,分为八个大包间。每个包间的装潢又是依照其菜系所在地特色进行装修。现在,贺鹏就坐在他独爱的鲁菜房里。他身后站着几位保安,而他对面,坐着三人,分别是钱甄多与她的舅舅林中雀,还有就是真金当铺的经理王彼得。桌上摆满了鲁菜,依照贺鹏喜好,六冷六热,取六六大顺的意义。贺鹏指着桌上的葱烧海参,对着钱甄多说:“就咱们四个人,结果还是这么一大桌子菜,不吃就浪费了,侄女儿,我知道你爱吃这道菜,特意给你叫的,尝尝吧。”
钱甄多哪里敢推辞,于是夹起一口菜,细细品尝之后,感谢道:“贺伯伯有心了。”
贺鹏听到这句话,闭目摇了摇头,说道:“上次我回内地,还是参加你母亲的丧礼,时间过的真快,已经过了半年,这些时日,你过的如何?”
没等钱甄多回答,林中雀抢先说道:“多谢贺先生挂念,一切还算能过得去。”
贺鹏听到这句话,睁开了双眼,对着林中雀说:“唉,前些日子,钱氏集团的人找到我,说希望以前我与你们钱氏集团签订的合同,再从他那里重签一次,不过我没同意,人走茶凉这四个字,我不喜欢。”
贺鹏没有说出是谁找他,但是短短一句话,却已经卖了钱甄多天大的人情。钱甄多立即感谢道:“谢谢贺伯伯的支持,这些家中丑事,让您见笑了。”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林家妹子仙逝之后,你们没人出头,肯定会有人冒尖儿,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们家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这把年纪了,不顶事儿喽。”
贺鹏说到此处,也是一脸的无奈。林中雀赶紧劝解道:“贺先生,您叱咤风云一生,想来些许家事,也难不住您,您就不要多想了。”
贺鹏又将一道三丝鱼翅转到钱甄多面前,示意其赶快尝尝,然后才回答道:“我一个老头子,还能有什么办法,无非是趁着自己脑子还清楚,讲话算数,将家里的事情安排清楚,省的我两脚一蹬,还没入土,他们就在我棺材前吵翻了天。”
有些老人就是这样,年纪到了,就不再忌讳谈生论死的。但是贺鹏不忌讳,不代表别人就可以随便在他面前谈论这些,于是林中雀三人听到贺鹏这句话,也不知道该如何搭茬,只好都尴尬着陪笑。见到三人不敢接话,贺鹏也知道是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于是赶紧转移话题,讲到:“前几天,我在国际上收寻了几件古董,一来呢,是我自己喜欢,人老了,就喜欢看一些老旧的东西,越老越好,这样才显得我年轻嘛,哈哈哈。”
“贺伯伯说笑了,您老现在这气色,春秋鼎盛。”
钱甄多说道。贺鹏虽然摆摆手,但是还是挺开心,继续说道:“二来嘛,就算给孩子攒些传家的家当,留个念想,正所谓自古金银留不住,只有古董传万年。”
钱甄多却调皮的说:“我呀,比起古董,还是喜欢金银多些。”
贺鹏见钱甄多这样说,也起了兴致,说道:“乖侄女儿,那伯伯考你一件事儿,若是你说对了,伯伯重重有赏。”
“贺伯伯请讲,千万不要太难啊。”
“你们应该从新闻见到过,我在澳门赌场内,用纯金打造了一颗发财树,你说说我用意何为啊。”
贺鹏笑着问道。贺鹏口中的这棵金树,那可是前两年的大新闻,其造价高达三亿,坊间流传的消息,是贺鹏找了风水大师,在赌场前种了一棵树。“树”与“输”同音,重金这棵树的目的就是镇压客人运气,让来者皆输,赌场独赢。当下钱甄多思量许久,然后缓缓说道:“坊间传闻,不足为真,但是贺伯伯喜爱玄学之事,却是不争的事实,我的想法就是金树与禁输二字同音,贺伯伯是希望来赌场的人不要全输。”
听到钱甄多的讲解,贺鹏显得十分开心,自己独自干了一杯酒。然后说道:“想不到你这个小丫头,深得我心,这世上的买卖,哪有全赢的,记住了,有输有赢才叫赢,细水长流啊,可惜啊,我们家的孩子,不争气,配不上你。”
林中雀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微一动,反打是钱甄多,假意无事发生,自顾自的吃菜。“贺伯伯说有奖励,那肯定是有奖励的,当初这家饭庄筹办之时,你父亲出了很多力,建成之后,我说要送给你父亲百分之十的股份,一来以表感谢,二来我也有自己的算计,就是希望我不在这座城市的时候,你父亲能多多看护一下。”
贺鹏讲出了以前的故事。或许是想到往昔的岁月,贺鹏又独自喝了一杯,然后说道:“你父亲当时拒绝我的好意,不过没关系,这百分之十的股份,我就赠于你。”
林中雀知道贺鹏话还没说完,所以就没有接话,只是示意钱甄多不要妄动。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能蹬鹰。桌上的小动作,贺鹏尽收眼底,不过他不以为意,直接说到:“不过我不是白给你,等到钱氏集团,你当家了,能拿稳了,这笔股份,我双手奉上。”
贺鹏假借回忆过去,讲出了自己为什么会送出这座饭庄的股份,原因很简单,就是希望自己不在这座城市的时候,能有人出面照应一下。然后贺鹏也直接表明,如果钱氏集团你能当家,那这笔股份我就送你,但是钱氏集团你钱甄多当不了家,那我这笔股份送你又有什么用呢?林中雀到底是老江湖,立马就听明白了贺鹏话里话外的意思。于是他开门见山的说道:“贺先生,我知道您是想给您的财产买份保险,我向您保证,下次钱是集团的董事会上,钱甄多绝对会拿到她应得的那一份。”
贺鹏听到这句话,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医生说了,让我一日最多饮三杯,刚刚我肚子喝了两杯,这第三杯,咱们大家一起,敬钱甄多心想事成。”
席上三人也赶紧起身举杯一饮而尽。待到众人坐好,贺鹏说道:“私事儿咱们也聊完了,现在,咱们就聊一聊公事儿吧,这次我来的目的,就是听说林先生您跟我有生意谈,不知是什么生意啊。”
听到贺鹏的问话,林中雀赶紧放下手中筷子,回答道:“我得知贺先生最近一直在收集古董,而且非精品不要,现在钱甄多的当铺,有人典当了一件物品,是活当。”
贺鹏不解的说:“既然是活当,那就说明那个人还是想收回,那您联系我的用意是什么?”
钱甄多回答道:“贺伯伯,我也不跟您藏着掖着了,物品的所有者,打算跟我有一些商业合作,但是我由于经营出现问题,需要一笔资金,我想,能不能将这件古董,做个抵押物,放到您那里,然后换些钱出来,等到将来有一天,我们再把这件古董赎回来。”
贺鹏听到钱甄多的解释后,笑了起来:“你这个开当铺的,怎么还来我这里当东西啊,这是什么道理?”
“贺伯伯,实话跟您说,这件东西的价格,或许只有您能出的起,而且绝对符合您的爱好。”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贺鹏好奇的问道。钱甄多看了看贺鹏身后的保镖,犹豫的说道:“贺伯伯,实在抱歉,我答应过物主,不能让更多人知道。”
贺鹏摆摆手,身后保镖齐身走到门外。此时屋内只有四人,贺鹏说:“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了吧?”
“汉代金印,而且绝对不是盗墓所得。”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王彼得缓缓说道。贺鹏听后,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说道:“若是汉代金印,那的确是了不起的物件,不知道金印的主人是谁?”
钱甄多看着贺鹏,坚定的说:“汉寿亭侯印,贺伯伯,您说主人是谁?”
贺鹏不可置信的看着钱甄多,问道:“武财神,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