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老朽姓董,单名一个川字,原本我是一众师兄弟里最不成才的,奈何我年龄却是最小的,所以我现成了八卦门的门主,由于本事小,所以这些年一直躲在老家没怎么露面,这次为了这个武林大会,怕自己几个年轻的徒弟不懂规矩,所以就来看着他们一下。”
董川三言两语的就把自己的来头与目的讲述出来。张富贵一听,当下就知道的确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惹得对方生气。刚刚自己的那套行为,不就属于是过年时候,家里亲戚见面互相打听孩子大学专业,甭管这个专业名称多么高大上,亲戚们总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将它拐到沟里去。“董大爷,实在对不住,我啊,见识短,不知道江湖上的门派规矩,我刚刚听您说的时候听差了,您看这样行不,今晚您所有的消费,全算我的身上,就当是小的给您赔罪了。”
张富贵立马拉下脸来向董川道歉。正所谓打人不打脸,张富贵刚刚的一套行为,算是把董川的脸给打了。所以趁着还是众人看着,张富贵赶紧尽己所能的把董川掉下去的脸面给提回来。董川听到张富贵这么一说,联想到刚刚对方三句话不离娱乐圈的小道新闻,心里八成是明白张富贵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倒是不用,不打不相识么,既然是无意间的误会,那老头也不是小心眼儿的家伙,这次我前来啊,就是想跟这位兄台搭下话。”
董川见到张富贵把姿态做的这么低,已经相信对方肯定不是故意让自己难堪,加上这个红脸大汉深不可测的样子,那自己何必咄咄逼人呢?凡事留一线,事后好相见。这句话,在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哦?既然误会已经解开,那还请阁下自便,我与你之间,没什么话要讲。”
二爷独自倒了一杯酒,然后放到张富贵面前,示意让其坐下喝酒。董川听到这句话,脸色是变了又变,心说你们哥俩是轮番着踩我脸面是吧。“这位小兄弟,那不成是跟我八卦门有什么过节?”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董川刚刚出了一招便被关二爷给挡下,他当然清楚自己与这个红脸大汉之间的差距。只是刚刚自己看到关二爷单手制住贾家兄弟其中一人,而且那只搭在贾正肩上的胳膊,似掌似刀,跟自己家门派看似一个路子,但是走的又是大开大合,端是神妙无比。原本董川不是个爱露面的性子,正是因为如此,他师父临终前才把门主的位置传给董川。一个门派,要是想传承下去,必须有个忍得住也必须有个忍不住的。忍得住的凡是要从大局考虑,哪怕就算自己亲儿子被人杀了,也能忍住这口气,为的就是将门派传承下去。忍不住的,那就是一道三昧真火,遇风则着、遇气则旺,遇谁烧谁,哪怕就是手脚通天的孙大圣,遇到了也要被熏的眼睛疼。董川他就是那个“忍得住”了,当年的他的大师兄就是个“忍不住”。凡是有辱自己师门的,董川的大师兄势必会上门讨个说法。最终在大师兄三十一岁那年,一人独闯仇家门派,虽然重创对方十三人,但是最后在病床上躺了三年,最后去世,享年三十四岁。大师兄的死,换来了八卦门二十年的安稳。如今的董川自认上对得起师父师兄,下对得起弟子晚辈,现在门内的弟子也争气,但是唯独少了个当年类似大师兄一样的角色,于是他也要变成那个“忍不住”了。人啊,不论本性如何,总得强迫着自己改变自己的性子,不论自己是否喜欢,不管自己是否愿意。所以刚刚张富贵说错了那几句话,董川当即就使出了一掌。这一掌不是为了自己的脸面,而是为了身后那一桌八卦门的弟子们将来行走江湖,不会被人低看一眼。可是如今没想到自己刚与那个年轻的家伙解开误会,这个红脸大汉却又让自己下不来台。这两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二爷转过身,看到了董川脸色上的难看,随即二爷便解释道:“我跟阁下没话说,原因很简单,只不过怕是说出来了,阁下未必会认同。”
“哦?那你不防说出来,让小老头我听听,听听我到底了是那里得罪你了。”
董川看着关二爷的长相虽然感到熟悉,可是一时间还是想不起自己做过什么让对方说出如此的话语。“阁下是个练家子出身?”
二爷知道要是讲不明白,势必会惹起更大的麻烦,他从不怕麻烦,但是这家店毕竟是自己兄弟的买卖,所以他还是对董川解释了自己为何这样做。“是的,祖师爷赏下的饭,多少吃下了几口,只盼望着没给祖师爷丢脸。”
董川自傲的说道。“你的确给你祖师爷丢脸了。”
二爷不客气的评价道。“什么!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果跟我门八卦门或者与我董川有什么过节,不妨明言,何必话里话外的羞辱我?”
董川脸色一遍,双脚前后一挡一扣就要摆出抢攻的架势。“我劝你不要动手,你不是我的对手。”
二爷生前哪里见过八卦掌这一门派,他看着董川的架势,暗暗点了点头。“士可杀,不可辱,祖宗传下的手艺,不是让人糟践的!”
董川说着话,眼睛却瞟了一眼二爷身边的张富贵。面前的红脸汉子自己尚且对付不了,这个小子要是突然起身帮忙,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张富贵则是一脸没事儿的拿起一根肉串,对于二爷的功夫,他可是信心十足的,只要不是项羽之流的重生,二爷都输不了。“可是阁下刚刚就糟践了自己一身的武艺。”
二爷手捋长须,睁圆了丹凤眼,紧紧盯着面前的董川。“什··什么?我··我怎么糟践了?”
董川看着自己面前两米高如同护法金刚一样的大汉,一时间没有明白对方说的什么意思。“刚刚那两个成年男子为难一个孩童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的一身武艺在哪里?你师门传承下来的功夫,就是为了阁下能够袖手旁观么?”
二爷脸色不变,沉声对着董川问起。董川听到关羽的问话,瞬间明白了二爷一直以来对他不屑一顾的意思。如果说董川现在是在对着二爷问武的话,那么二爷这一句话就是在向他问心。是啊,自己刚刚看到两个成年男子为难一个孩童,可是自己怎么就没有出手制止?武之道,止戈为武,仁为心,义为骨,行得正,走得稳。集其大成者,可称之为侠。可是如今自己怎么能无视眼前孩童受人欺负的事情呢?这一大把年纪,怎么就越活越倒退呢?董川听到关二爷的一句话之后,冷汗都从脑门上冒出来了。他收拢脚步,放下身段,合拢双拳,心甘情愿的对二爷说道:“受教了,是在下愚钝了,不敢再做叨扰。”
言罢就要走回自己的位置,今天本来是想结交一下对方,没想道却受到了对方的一番教育。董川此时颇有些心灰意冷的味道。刚走两步,董川回首说道:“刚刚那两个成年男子,红衣的叫贾风,绿衣的叫贾正,手上的功夫尚可,但是这俩家伙手上有个绝活飞镖,不能不防。”
董川这是一片好意,毕竟关羽与张富贵算是跟贾家兄弟俩结下了梁子,自己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张富贵听到董川这席话,算是明白过来了,合着这些人都是冲着武林大会来的。于是他眼珠子一转,赶紧走到董川的面前,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老爷子,我哥哥就那个脾气,您喜欢不喜欢都得承认这种人不错,对不对?所以我们哥俩要是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您别见怪。”
董川原本已经被二爷的气质与言论所折服,但是一看到张富贵这一脸淫荡的样子,不禁感叹道这到底是多么了不起的师父,能教出区别这么大的俩徒弟。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当年与大师兄何尝不是如此呢?大师兄脾气虽然暴躁,可是刚正不阿,向来以侠义为己任,自己则是个疲赖的性子,只要不触及到自己的底线,从来是不争不抢,这次要不是徒弟们执意参加这个武林大会,或许自己不会出这一趟门。“小兄弟言重,你朋友说的不错,是再下不配与他交谈,告辞。”
虽然张富贵的话语让董川的心里好受了几分,可是刚刚关羽的那个表态,的确是让自己感到羞愧。恍惚间,自己都觉得自己对不起师父的教诲。张富贵暗暗的推搡了一下二爷,示意让他说说话。关羽明白,张富贵这是想在董川身上打探一些消息。既然是兄弟的事情,那就不是端着架子就能办好了,二爷又捋了一下胸前长髯,转身对着董川说道:“刚刚也是在下严重了,可能是我兄弟二人不明内情,有也言语过于唐突,如果是冒犯了老前辈,还望海涵,如果不嫌弃的话,还请一起坐下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