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方彤哭着喊:“可是我喜欢方翔啊!我从懂事起就喜欢方翔,我想做他的新娘啊!爸爸,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爸爸……”方彤泣不成声:“妈妈说过,等我毕业找工作了,爸爸就把家产全都留给我,让我继承家产,爸爸,我不要做什么豪门阔太太,我想做方翔的妻子,我不想和方翔分居两地,爸爸……求求你了爸爸,救救我……爸爸……”方翔站在她身后,双膝微微弯曲,跪倒在她身边。“好孩子,”方彤的父亲心软了,哀戚说:“彤彤,爸爸知道你喜欢方翔,爸爸也希望你们能够在一起,可是……可是方翔的家族,并不认可你的身份,他们觉得你和他们不般配……”“可是……爸爸,”方彤哭的嗓子嘶哑:“方翔说过,他会娶我,他会对我好,我们两个会幸福的,爸爸……我不要和方翔分开……爸爸……”“彤彤,”方父痛苦的说:“你要听爸爸的话,爸爸会努力,努力让你过好日子!彤彤,你听话……”方彤哭到几乎昏厥,“爸爸,我要方翔,你救救方翔!”
“彤彤,”方父悲恸的说:“方翔的爸爸,是个商人,他不愿放弃自己辛苦创建的家族企业,而且……他和那个女人的孩子已经五岁了……”“爸爸……”方彤崩溃大叫:“爸爸,求求你,爸爸……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我再也不会犯傻了……爸爸,我求求你了,爸爸救救方翔好不好?爸爸……”手机中,传出“嘟嘟嘟”忙音。方彤瘫软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陷入巨大的绝望中,无法动弹。方翔将她抱进怀里,怜惜的拍抚,低喃说:“彤彤,不怕,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不信邪,我就不信,他能把咱们全家都杀光,彤彤别怕,你不是一直都很坚强吗?你是我们方家最优秀的孩子,你要勇敢的撑下去,爸爸和弟弟都支持你,我们一家,一起迎接新生活……”方彤哭着说:“我们要一家四口永远在一起,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方翔吻着她的额角,低声呢喃:“好。”
“爸爸……”方彤哭着问:“你为什么不肯帮助方翔?你不是说过,我是你唯一的骨肉吗?难道你想看着爸爸的儿子被人欺辱,被人害死吗?”
方翔垂眸看着她说:“因为,他们都是你姐姐和姐夫的孩子,是爸爸的侄子。”
“不!”
方彤尖叫:“他们不是,他们才不是你的亲兄弟!我妈妈只生了我一个,我才是你唯一的孩子,爸爸你醒醒,你清醒一点!你要帮方翔,你必须帮方翔,否则的话,我恨你,我恨死你了!爸爸!”
方翔闭了闭眼,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咬牙切齿说:“彤彤,你听好了,你妈肚子里的宝宝,是个女孩儿!方翔那个混蛋,他居然背着我们偷腥!”
“不!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爸爸你撒谎,你骗我!”
方彤哭着尖叫:“爸爸,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这是虐待我……爸爸,我恨你,我恨你……”方翔猛地松开她,冲到门外,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冲进卧室,翻箱倒柜,最终翻出两张化验单。一张是b超检查单。另一张,是dna鉴定报告。看完两张报告单之后,方翔的脸色煞白如纸。他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床沿上。方彤的父母,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嫂子。原本,他们应该是堂兄妹关系。他的爷爷奶奶和伯叔叔婶婶,都是独生子女,所以,他父母和方家的其余几位哥哥嫂子,并非血缘关系,而是堂兄弟或者表兄弟姐妹的关系。他是方老爷子收养长大的孤儿。他父亲叫方翔,他的爷爷叫方海川。方翔的爷爷是军人出身,当年曾在战场上牺牲,方海川伤心欲绝,一病不起。他爸妈结婚二十年后,才生了方彤这么一个宝贝孙女。方彤出生时,方海川正值壮年,方翔的父母也都健康年轻。方海川一直期盼着自己的儿子,能娶个贤惠能干的媳妇,能为方翔生个胖娃娃。可惜,方海川等了十九年,他唯一的儿子方翔,始终没等来一个胖娃娃。于是,方海川一气之下,给方翔订下了一桩婚事。方翔十八岁时,他们家已经破败了。他父亲常年卧病在床,他母亲操劳惯了,根本照顾不好他。他们父母只好请保姆照顾方翔。保姆照顾方翔时间长了,便渐渐贪恋钱财,变本加厉,越发肆无忌惮,甚至偷窃、谋杀他们的主子。方翔和方彤的母亲,发现保姆偷盗之后,报警抓住了保姆。保姆畏罪潜逃,逃离a城后,失踪了。方彤的妈妈,为了寻找保姆,带着方彤和她的儿子,来到了a城。方翔从小跟着他的母亲,受尽冷遇和折磨。可即使这样,他依旧没忘记他是他们家最优秀的男孩子,学习特别刻苦,性格特别沉稳踏实。虽然吃了许多苦,但他凭借聪明和勤奋,在高考前三名的排名上,遥遥领先,考取了s市著名大学hf大学。可他志向远大,却被方家人阻挠,无奈辍学。他只能转行去了国外读书。他念得是金融管理专业,大学四年学费昂贵,他的学费,需要靠他父母的积蓄付费。他父母供他上学,花光了积蓄,连给方彤交学费的钱都没有了。他不忍看着方彤每天为了一点生活费愁眉苦脸,便想着自己出去挣点生活费,可他的朋友不少,可他没有任何社会技术,又舍不得丢掉这个铁饭碗,只能暂时放弃。直到方彤高考成绩出来后,他看到方彤的分数,惊喜万分。方彤的成绩,竟然比他还高一些,他顿时信心大增。他决定去外面闯荡一番,他想凭借他的聪慧和毅力,重振家庭。方彤知道后,欣慰的流泪。她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到的。可没想到,方海川和方翔,却暗中使坏。方翔的舅舅,在方翔高中毕业时,故意把方翔送到了一家私立贵族学校,并且嘱咐他,只准上一半学期课程,剩下的一半,要留在学校补习。方翔没办法,只得去学校报到。方翔去了之后,才知道,这所贵族学校,招收的学生,都是各界精英,随便拉出一个,都是富家公子。他们家的情况太差,没办法送方彤去这种贵族学校,方翔只得自力更生。他一边在学校里兼职,一边努力挣钱,攒够学杂费,继续在学校上课。他拼命读书,希望以后他有一天,可以赚很多钱,足以供他妹妹上好的大学。他没辜负他的期望,高考成绩,顺利考上了s市顶尖名牌大学。毕业之后,他就留在学校里工作。可是,方翔的父母,觉得他没什么大本事,不配做他们儿子。他们嫌弃方翔是个乡巴佬,配不上他们的女儿,不愿让他们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普通工薪阶层的穷小子,他们不断逼迫方彤,逼着方彤和他们儿子解除婚约。方翔不肯答应。他的父亲怒极,动手打了方翔。可那时候,方翔已经是大学毕业的人了,他们两个年龄差距太大,力量悬殊巨大。他父亲一拳砸在方翔头上,将方翔砸晕过去。方彤见此情景吓傻了,扑到昏迷不醒的方翔身上,哭着喊他哥哥。她妈妈急坏了,赶紧报了警。方翔被带走之后,她父母又把怒火,迁怒到了方彤身上。他们说,是因为方彤不懂事,他们儿子才挨揍。方翔被送到医院后,医药费和营养费用加起来,要七八万块钱,方海川和方翔的母亲,拿不出这笔钱。他们把方彤赶出家门,让方彤饿死街头。那时候,方彤还没成年,身无分文,只能捡垃圾维持生计。她一个刚刚满十五周岁的未成年人,在街头乞讨。她的运气很不好,碰到了几个地痞流氓调戏她。她吓哭了,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没敢反抗,只是默默低泣。眼看,她就要遭受欺凌时,忽然冲出一群穿制服的警察。几个地痞流氓害怕了,落荒而逃。警察把她救出来,安置在一家小旅馆。晚上,那个旅馆的老板娘,带她去洗澡,还给她讲了许多故事。她听得入神,直到老板娘催促她睡觉,她才迷迷糊糊睡着。早晨醒来,老板娘笑眯眯的问她,昨晚梦见谁了,声音甜美温柔,宛若天籁。方彤脑袋里空空的,摇摇晃晃爬起来。她站在窗口,朝楼下看。楼下停了两辆黑色豪车。汽车后座的门开了,两个人从车上走下来,正是她的爸妈。她认识他们。这是他们家隔壁邻居的爸妈。她爸妈一直吵架。她妈骂她爸是窝囊废,说他是个穷鬼,连累她们母女俩受苦。方彤听得烦透了,跑去找她爸,说不想再呆在这里了,要回农村,和他一刀两断。方海川大怒,追打她。她爸一巴掌甩在她脸上,骂她忤逆不孝,要教训她。方彤躲在屋子里,没有出门。她听到了她妈的惨叫声,知道她妈被她爸打了。她不敢出去。直到下午,方海川和方翔,带着她妈回到了他们租住的房子,关闭了房门。她知道,他们家的房东来了,正在找他们麻烦呢。她担忧焦虑不安的坐在屋里,直到傍晚,敲门声响了。她打开房门,房东凶神恶煞般瞪视着她:“你怎么这么晚才开门?我还以为家里遭贼了!”
方彤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房东伯伯,我昨晚……做噩梦了,没睡着,所以才迟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没事,下次注意就行,快进来吧!”
房东热情的邀请方彤进屋。方彤跟着房东走进屋,见方海川和方翔都在客厅里,正在商议如何对付她。房东说:“方先生,你看,你们家也算有钱人家了,怎么还让你女儿去捡破烂呢?”
方彤爸尴尬道:“那是她姐姐的钱。”
“我呸!”
房东不屑道:“一个黄毛丫头片子能买什么钱?”
方彤妈妈插嘴:“是真的,她姐姐是个大学生,现在在国际贸易公司当翻译官,年底有奖金呢!”
方彤爸说:“她姐姐确实是个大学生,可她姐姐已经结婚了呀!她姐夫可疼她了!我劝你们别闹了,你们家要是不赔偿违约金,那我就把这件事捅出去!到时候,方彤的名声全完了!”
房东说:“我告诉你,你最好按照合同赔钱,否则,你们家就等着吃牢饭吧!”
方彤爸爸咬牙切齿的说:“这不可能!”
房东冷笑,“我告诉你,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只要你敢告我们诈骗,我马上把你们告上法庭!”
“你敢!”
方彤爸怒斥:“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我是律师!告我诈骗?呵!我保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房东哈哈大笑,“你说你是律师?我们都是有档案的!”
方彤爸爸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方海川趁机说:“彤彤,你快去求你堂姐夫帮忙,只要他帮咱们,咱们家不但能脱离危险,还能把你弟弟捞出来!”
方彤低着头,轻轻摇头。她已经欠方翔二百六十九万了。她哪有资格再向季青瓷开口?她不想再欠季青瓷了。她抬眸,坚决的说:“爸、妈,我们走吧!你们把我卖掉,换取三千块钱,就是为了给小翔治病吧?我们不欠你们任何钱,我们走!”
说完之后,她转身往外走。“你站住!”
方海川拦住她的去路,气红了眼睛:“彤彤,难怪小翔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你这个扫帚星!是你克死了我儿子,现在你又要把他克死吗?”
方彤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盯着方海川。这些话,竟然是她爸爸说出来的。他明明那么爱她。明明是他说他喜欢她,他会永远宠爱她、爱护她一辈子。可她爸爸却在她耳边念叨,她是扫帚星。他说她克死了方翔。方彤觉得心脏像被刀割一样疼痛。她捂住心脏,眼前忽然一阵阵泛黑。方翔惊慌的扶住她,“彤彤,你怎么了?”
方彤倒在方翔怀中,昏厥过去。她做了个梦。梦中,她看到方翔死去了,躺在血泊里。而她的爸爸、妈妈、奶奶,全都围绕着她,唾骂她是扫把星,是个灾星,是害死他们孙子的罪魁祸首。她被这个噩梦,从床上惊醒。浑身都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特别不舒服。她抱着膝盖,蜷缩着身体,靠着床头,缓了半晌,才慢吞吞掀开被子下床。洗漱间的镜子,映出自己苍白脆弱的面孔。她伸手摸了下脸颊。冰凉湿滑的液体,沾染在指尖上,是泪水。她茫然怔忡。她为什么会流泪呢?梦境太悲伤、太绝望了,她控制不住眼泪。她想,她是在梦里哭的吧。因为,她的梦总是那么凄惨。她想到她和堂姐在孤儿院相依为命的日子,想到她爸爸妈妈每天辛辛苦苦工作赚钱给她和弟弟买零食、买玩具。她忍不住哽咽:“为什么会这样呢?我那么爱我的爸爸妈妈,那么爱弟弟,为什么我们家会变成这样?”
“彤彤,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疼?”
方翔推门进来,看着她问:“彤彤,我刚刚去你屋子看了,你没在,原来你躲在这里了!快,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事?”
他握住方彤的肩膀摇晃她:“彤彤!彤彤?你醒醒啊!”
方彤猛然睁开眼睛,看着方翔,喃喃说:“我梦到我死了。”
“胡说八道,”方翔哄她:“你只是感冒了,发烧,烧糊涂了,快点喝药。”
方彤抓过放在桌角的药碗,灌进喉咙,呛的咳嗽几声,把药吐在垃圾桶里,疲惫的闭上眼睛。她不愿意多说,方翔也不再勉强她。他拿过空瓶子扔掉,拉过椅子,挨着方彤坐下,温柔问:“彤彤,今天是周末,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看看咱们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方彤没理他,脑袋歪在枕头上,闭目养神。方翔讨了个没趣,叹息了声,说:“彤彤,我和你爸商量了,我们决定搬家了。”
方彤猛地睁开眼睛,“搬家?”
她扭头盯着方翔,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她恨方翔,更恨她爸爸妈妈和奶奶。方翔垂眸,无奈的说:“我爸和你奶奶商量过了,说是家里房子塌了,房主不肯赔偿他们的损失,警察说,房子不值钱了,必须卖了,不然他们没办法交代,他们就打算把房子卖掉,把你嫁给一个瘸腿老男人做续弦,然后他们就带着弟弟去国外,把咱们家的房子留给我们……”方彤攥紧拳头,狠狠捶了下床铺,怒吼:“谁稀罕?谁要嫁给他了?”
“彤彤,你听哥的,”方翔语重心长的说:“哥知道你受委屈了,可你也知道咱们的条件,除了嫁人以外,还能怎么办?”
方彤愤怒的喊:“凭什么我要嫁给瘸腿老男人,他们就能过他们幸福安康的日子?我们不是兄妹吗?我爸妈是亲生父母,爷爷奶奶也是亲爷爷奶奶,凭什么我嫁了人,他们就能高高兴兴的过他们的日子,把我丢给瘸腿老男人过苦日子?我做错什么了?我只是想活的开心一点、幸福一点而已,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