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玄晟,龙皓渊回了自己院子,他总觉得什么地方考虑的不周全。过了午膳,海叔从外面回来:“王爷,超度诵经的高僧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入殓师晚上就能到,老奴已经安排人接了,不会让外人知道。”
龙皓渊嗯了一声:“辛苦海叔了,父亲可有密室?”
龙海道:“有。”
龙皓渊又嗯了一声:“劳烦海叔找几个可靠的人,找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和父亲母亲身量差不多的。”
龙海疑惑:“王爷要做什么?”
龙皓渊心里只是担心,并不确定,他也不想跟龙海解释:“让你去你就去,对了,别让府里的眼线瞧见。”
龙海虽然跟了龙一炳多年但到底是个下人,主子不想说,他就不能问。龙一炳去世了,新主子肯让他跑前跑后的,这就是信任,他得珍惜。入夜以后,下人们都不爱在这边守着,大家都听说镇北王和王妃死的惨烈,虽然主子平日里对他们不错,但他们就是做下人的,跟主子说不上亲近。大家都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就是不得不在这里值守的,也都跑的远远的。龙皓渊用过晚膳没吃,按照规矩,家里亲近的长辈去世了,守灵的晚辈是不能吃东西的,所以龙皓迟等人也没吃东西,虽然大家饿的难受,但谁也没叫苦。他就坐在廊下的台阶上,侧耳细听附近有几个下人。龙海带着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走了过来:“王爷,入殓师来了。”
龙皓渊瞧了过去,一个很干练的汉子,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的,脸色有些黑,神情冷肃,手里提着一个箱子,看走路的步伐应该是有功夫在身的。那人跪下给他行礼:“小人王随拜见王爷。”
“走吧。”
龙皓渊站了起来,龙海跟过来,在他耳边道:“此人擅长验尸,曾跟随王爷多年,可信。”
龙皓渊瞧着他身后再没别人,就低声问:“尸体呢?”
“王爷放心,已经找来了,王爷需要的时候,就会出现。”
龙海已经猜到龙皓迟要做什么了,因为手下人禀报,有不明身份的一群人正在接近镇北王府,晚上很有可能会出事。他倒是有些佩服龙皓渊,年纪轻轻竟然能料到。但跟他交底的时机还未到,他手里的势力是交给龙皓渊还是龙皓迟,得再看看,不急。龙皓迟等人听到动静,也都围了过来,龙皓迟认得这个王随:“是你?”
他知道王随擅长验尸,他有些愤怒。王随抱拳:“拜见二爷,二爷节哀。”
他瞧见昔日风光霁月的俊朗公子,如今成了废人只能靠轮椅行走,也是感叹唏嘘。他忍不住多看了龙皓渊两眼,不知道是该佩服他还是该恨他。龙皓渊没空理会王随心里想什么,心里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快些动手吧,时间不多。”
龙皓迟在轮椅上抬头望着龙皓渊:“你真的要这么做?”
龙皓渊道:“不错,不查清楚,我们对不起父亲母亲。”
龙皓迟咬唇,仿佛下定决心:“好,我们就依你。”
虽然兄弟几人对龙皓渊的意见很大,但大家都觉得父亲母亲的死有疑点。父亲母亲死了还要动他们的尸身,虽然不敬也不孝,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暗处,有几个人正在偷偷的潜藏过来。几日不曾露面的李墨带人悄悄跟着,等他们接近大殿的时候,突然身子一软,被人接住。别处也接连不断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多时有人来报:“头儿,人不少呢,一共八个,难不成都是眼线吗?”
李墨目光一冷:“再查,不管是谁,格杀勿论!”
“是!”
那男子在夜色的掩护下快速离去,那些倒下的尸体也被拖走,不知道送到了何处。大殿之内,王随在屏风后面,把箱子里的刀具都摆在一张桌子上,然后对着龙一炳和贺彤的尸体跪拜下去。随后他就问龙皓渊:“王爷,只查老王爷就行了,老王妃就别动了吧?”
他是男子,老王妃是女子,虽然老王妃已经气绝多时,但他也不想对老王妃不敬。龙皓渊盯着白布片刻:“我想知道母亲是怎么死的。”
王随看了一眼周围的人。龙皓迟拳头攥的格格响:“你真的对母亲没有一点敬爱之心,你觉得母亲愿意让别人动她的身体吗?”
龙皓渊十分坚定的看过去:“你能找来女仵作吗?”
龙皓迟,低声呵斥:“你是铁了心了?”
“必须查清楚,若是横死,我会报仇。”
龙皓渊已经下定决心。龙皓迟咬牙切齿,其他几个弟弟妹妹也都怒瞪着龙皓渊。龙皓渊催促:“动手!”
他又说:“你们若是不忍心看,可以出去。”
龙皓迟愤恨的捶轮椅的扶手,终究是没有出去。……一个时辰后。龙皓迟和两个弟弟亲自为父亲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龙白双和龙白羽为贺彤换了衣服。王随忍着悲痛跟龙皓渊禀报:“王爷是自断心脉而亡,王妃是用尖锐物体自裁,大量失血而亡。王爷身上的伤口是身亡之后造成的,王妃心口处的伤也是死后被人一刀刺穿胸腔造成的,而且王爷和王妃生前并未打斗过。”
“你去吧。”
龙皓渊一点也不吃惊,这跟他所料的差不多,“海叔,你带他去。”
不用多吩咐,龙海就知道龙皓渊要做什么。他抱拳带着王随离开。龙皓迟和几个弟弟妹妹震惊无比。龙皓迟问:“父亲母亲为何会自裁?”
“我会查清楚的,你们几个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给我烂在肚子里!”
龙皓渊回到廊下,就坐在台阶上。他听见几个弟弟围着龙皓迟问东问西的声音。周围传来虫鸣声,龙皓迟几人跪在灵堂两旁也渐渐安静下来,甚至,龙皓渊都听到了轻微的鼾声。他回头看了一眼,几个弟弟妹妹互相依偎着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泪痕。在初夏微凉的夜风中,接连两个夜晚未曾合眼的龙皓渊,也打起了瞌睡。几条黑影溜着墙根悄悄摸进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