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寻常下人来说,扔账本不算什么,可是对于龙海来说,他从前在龙一炳跟前就是十分有地位的,跟龙一炳处的就跟好兄弟似的。下人们也都把龙海当半个主子,十分尊敬。这个时候下人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不怪王妃非要给龙海难看,管事当着他的面说实话,跟龙海给的账本对不上,王妃要是再不说话,岂不是成了摆设?甚至下人们都觉得那周管事肯定跟龙海有了什么过节,或者两人分赃不均才起了内讧。苏君宛想的不一样,她觉得以龙海的缜密心思,不可能把事情办的这么大的漏洞,他肯定是故意的。要真算起来账本上面的差额,那可是很大的。龙海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可是他还故意把有问题的账本送上来,苏君宛觉得他就是来找麻烦的。而且,正好,苏君宛也需要一个人来立威,难不成龙海是故意的吗?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苏君宛想了很多,她一直盯着龙海。龙海捡起那本账本,也不翻看,就拿在手里说了 一句:“奴才无话可说。”
苏君宛就不明白了,他竟然也不辩解,换做其他人,早就说自己是冤枉的,随便编什么理由为自己开脱。苏君宛也不着急,不慌不忙的问他:“账本上面记录每年府里下人和府兵的四季衣服开销,总共十七万八千五百二十四两,我瞧着他们的衣裳布料都是细布的,最多也就每套衣服三百文,府里府兵和下人加起来也就不到三千,四季的衣裳加起来,所耗费的银两也超不过三千五百两。海叔,你这差距有点大呀。”
龙海没有过多的狡辩,只是说:“奴才并未贪墨,而且这么多年来,都是这个支出,老王爷也知道。”
黑铁骑的事情,他现在还不打算说,也不打算把黑铁骑交给龙皓渊。“是吗?既然海叔说没有贪墨,那这么多银两又去了什么地方?”
苏君宛有些严厉的问。龙海依旧默不作声。苏君宛扭头瞧了龙皓渊:“我听说养暗卫极费银子,难不成,都花在这上面了?暗卫不好做账,所以才都写在衣服上面?”
龙海还是不说话。苏君宛都服了:“既然海叔不肯说,那本王妃就只好派人搜一搜海叔的住处了?”
龙海还是不说话。苏君宛道:“章耳,你带人去搜查。”
章耳看了一眼龙皓渊,龙皓渊从账本里抬起头来,点头:“去吧,搜仔细些。”
龙海依旧没什么反应,苏君宛就不明白了,龙海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黄梅和两个儿子有些按捺不住了。龙海的儿子龙克吉、龙克翔都是二十上下的热血青年,看着父亲被冤枉就直接跪地辩解,龙克吉道:“王妃,父亲不是那样的人,他一个铜板都没有贪墨,银子的去向老王爷知道,王妃明察!”
龙克翔也说:“我父亲绝对没有贪墨一文钱,这些年他在镇北王府,每个月只有五两银子的月银拿,王妃,父亲忠心耿耿,一心为镇北王府,绝不会贪墨!”
苏君宛瞧了龙皓渊一眼,他仍旧在看账本,很认真。苏君宛温声道:“既然没有贪墨,那就不用害怕搜查,且等着搜查结果吧。”
龙皓渊知道,银子差额都在那本蓝色封皮的账本上面,那上面记载的很清楚。但龙皓渊总觉得龙海有秘密,所以,不管龙海贪墨还是没贪墨,他都想借机搜查一下龙海的住处,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收获。名正言顺搜查他的机会,为什么不搜查?而且也是立威的一个好机会,龙皓渊当然就好好利用这次公报私仇的机会了。龙海将龙皓渊和苏君宛两口子的心态拿捏的死死的,他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搜就搜吧,反正什么也搜不出来。龙皓渊盯了龙海好半天:“李墨,你去搜一下海叔,万一银票藏在身上呢?”
李墨抱拳:“是。”
龙海立刻黑了脸,暗卫令牌就在身上藏着,糟了!李墨上前,很礼貌的跟龙海打了个照面:“海叔,对不住了。”
龙皓迟静静的在一旁看热闹,他也很期待龙海被冤枉,按家法处置之后,还会不会打算效忠龙皓渊,会不会向他投诚。所以他明明知道那些银子的去向,也不站出来替龙海说话。李墨仔仔细细搜了一遍,就搜出一个荷包和一个令牌。荷包里面都是些散碎银子,总共不超过十两,令牌做工古朴黑漆漆的,十分光滑圆润。李墨将两样东西交给龙皓渊。龙皓渊嘲讽了一句:“海叔就这点银子?有点寒酸呦。不过这令牌倒是不错,哪里的?”
龙海也没法子:“是调动暗卫的令牌,既然王爷拿到了,就上交给王爷吧。”
龙皓迟眼神犀利的盯着那块令牌,恨得牙痒痒,就这么容易就让龙皓渊拿到暗卫了,黑铁骑的令牌可千万不能让他搜出来。龙皓渊十分恼火:“本王要是不搜你的身,你打算何时把暗卫交出来?”
龙海想都不想:“合适的时候。”
龙皓渊嗤笑一声:“那现在合适吗?暗卫本就是镇北王的专属护卫,你捏在手里不交出来,是什么意思?”
龙海自然不会说这是老王爷的意思,而是编了一个理由:“王爷还太年轻,需要历练,暗卫用不好会坏事。”
龙皓渊哼了一声:“你胆子太大了,别忘了你的身份。”
他阴冷的盯了龙海好一会儿,才道:“海叔,你的账本有差错,还有意欺瞒主子,先打四十大板再说。”
话落,立刻就有人搬来了行刑的长凳,龙海被押着趴在长凳上。黄梅跪下求情:“王爷,王妃,看在他为王府鞠躬尽瘁那么多年的份上,就饶了他吧,他真的没有贪墨过一文钱呀。”
龙克吉也信誓旦旦保证:“真的王爷,我父亲不是贪财之人!要不然这些年有不少人跟父亲打探王爷的消息,早就得逞了。”
龙海平日里没少得罪人,除了求情的人,居然也有出来控诉的。其中就有那个说府里的下人每季每人只有一套衣服的管事:“王爷,龙海可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