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活泼健壮的孩子。忧,则是因为刚刚杨子轩的那一番话,勾起了村民们心中一直以来的怀疑。她这才清了清嗓子,走到人群正中。这“山神诅咒”之事,拖泥带水了多时,她早就不吐不快,今日,安宁顺利诞下孩儿,便是一语道破的最佳时机!“诸位乡亲们,我知道大家心中在想什么。”
“自我在云家落脚,得罪了那山神使者以来,村里便有不少人如刚刚那杨子轩一样,明里暗里存了些看笑话的心思。”
“诸位乡亲们受那山神使者蒙蔽多年,虽然我戳穿了他的阴谋,可碍于他积威甚重,又有杨子轩母子两个从中挑唆,对我所说之言将信将疑的,想必也不在少数。”
沈渝一边说着,那灼灼如炬的目光缓缓落在了每个村民的身上。的确有不少对她始终抱有怀疑之人,被她瞧了一眼,便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去。“我沈渝虽然不敢自称见多识广,但也是个饱读诗书,眼界开阔之人。家中古籍记载过一种怪病,患病之人往往居住在偏远的深山中,饮食中缺乏碘元素。”
“经年累月,便会脾气暴躁,脖子肿大,更是会生下早夭,或是患有呆小症的胎儿。”
见村民们全都用不明所以的神情看着她,沈渝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总算是用尽量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了“碘元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当日我初来村子,便发现了诸位身上的病情,所以才好心好意在水井中加入碘化钾补剂,为大家治疗。只可惜,我一番好心,却被子轩娘那种心怀叵测之人诬陷。”
“彼时我初来乍到,乡亲们不清楚我的为人和底细,对我心怀戒备,也是情理之中。只有干娘和云嫂子信我,我们云家日日食用的都是加碘盐,所以宁嫂子今日才能生下如此活泼的孩子。”
村民们听了她的话,不由得全都羞愧地低下了头。而那些曾经痛失爱子的妇人们,死水一般沉寂的眼神中,则是瞬间冒出星星点点充满希望的,热切的光芒!“阿渝,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吃了那什么加碘盐,我们以后也还能生下健康的孩子?”
还没等沈渝回答,急匆匆赶来的刘家三口便在人群中附和道:“没错!阿渝是真的有本事!我家囡囡一直被老杨家当成傻子,现在不是也被阿渝治好了!”
她也点了点头道:“乡亲们,山神之说,根本便是子虚乌有,那江湖骗子不过只是花言巧语骗了你们,害了村中不知多少姑娘的性命!”
“只要你们日后愿意弃恶从善,不再听信谣言,我保证,只要补充了碘化钾,食用加碘盐,不出两年,村里便会有许多健康的新生儿!”
百姓们万万没没想到,“山神诅咒,婴儿早夭”这压在所有人心上十数年的沉重包袱,如今竟然轻而易举便能解决?他们对沈渝这个来路不明的外乡姑娘诸多防备,杨家母子数次挑衅为难,他们也大多只是袖手旁观。可沈渝却以德报怨,不但带他们做内酯豆腐,发家致富,还愿意拿出那名贵的“加碘盐”,倾囊相助,实在是令人汗颜!“阿渝!以前是我们糊涂,居然别一个江湖骗子蒙了那么久!你放心,从今天开始,以后咱们村里人都只信你一个人!”
当下便有几个年轻人信誓旦旦地对沈渝承诺,其他人也很快附起来。村长敲了敲自己的烟袋锅,威严地扫视了一眼在场所有人:“那今天咱们便将话说明白了!要是日后,有谁又听信了旁人的挑拨,欺负阿渝和云家人,就是和咱们全村人为敌!咱们绝不容他!”
村民们群情激奋,纷纷点头,这热闹的人声吵醒了那刚出生的小婴儿,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云秀娘和几个生过孩子的妇人急忙怜爱地将那小小的襁褓抱在怀中,柔声安慰。这个尚不足月的孩子,如今却像是一颗小小的火苗,在所有人心中种下了光明灿烂的未来希望。躲在人群中的杨子轩看着这些素日里死气沉沉的村民们,顷刻间眉眼都染上了喜不自胜的神采,倒仿佛是自家也添丁进口了一般,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咒骂了一句。这个贱人,真是好精明的心机!现在全村人居然都众星捧月地哄着她,刚刚村长那话的意思,也显然是在暗暗敲打自己,如果继续为难沈渝的话,只怕下一个被逐出村子的人,便是他了!这群分不清鱼目和明珠的泥腿子!他忿忿不平地转身便走,却听到人群中发出了一声惊呼:“呀,村口那是啥啊?怎么瞧着好像是个人?”
几个好兴的年轻人大着胆子凑上去,不多时,便回来报信。“村长!是杨大娘!她好像快要被打死了,咱们要将她拖回来么?”
村里也有不少人去了庙会,知道子轩娘和沈渝,还有那探花夫人之间的事,瞧她这皮开肉绽的模样,想必,是得罪了主家,被赶出来的。只是,如今人人记恨她当初诬陷了沈渝投放碘化钾的那一番好意,不然他们也早就可以生出娃儿了!见所有人都将探询的神色落在自己身上,村长犹豫片刻,对人群中的杨子轩道:“子轩,那到底是你娘,你带回去好好救治吧,等治好了伤,再让她离开村子!”
什么?杨子轩心中暗暗叫起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