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例假,当时爸妈都不在家,是他一直陪着她、告诉她这是每个少女的必经之事;是他给她买来一大包卫生巾、并教她如何使用;是他给她煮赤豆糊、熬红糖姜汤、准备热水袋!最让她感动的是,他对她的生理周期比她自己还清楚,总是适时的提醒她不要吃凉的、注意保暖,总是及时地给她买好卫生用品!可如今……虽然他还是关心她、在意她,甚至比从前更甚,可他变了,变得多疑猜忌、喜怒无常,变得让她提心吊胆,不敢、也不想靠近!现在的他,随时都可能变身成恶魔!想到上次的可怕经历,姚夕指尖发颤,明明是暑天烈日,却有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脑子里似乎有个小人儿在说:“一定要摆脱他!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聂哥哥了!他眼下这么对你,将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被那声音驱使着,姚夕往派出所的大门迈了两步。“夕儿,对不起!我太在乎你了,我害怕失去你,所以才会疑神疑鬼!你知不知道,看着你这样,我恨不得杀了自己!夕儿,快点好起来,我保证,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们仍像从前那样,好不好?”
“……你口口声声说不要我管,可是,你才15岁,你还要上学,怎么养活自己?就算你不考虑自己,也该为你外公想想,他一把年纪了,心脏又不好,难道你要让他老人家担心?”
耳边又响起病中听到的那些话,姚夕顿时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一般,再也迈不开脚步!姚夕靠在街角的路灯灯柱上,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双腿打抖、额头冒虚汗,她才脚步虚软地往不远处的TAXI站台走去。才走了几步,就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TAXI站台旁边,熟悉的车型,熟悉的车牌号,驾驶座上的人更是熟的不能再熟!姚夕只觉全身冰凉,她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走近派出所的大门,会发生什么事!副驾座旁的车门开了,聂远探身看向这边:“夕儿,快上车!”
姚夕看着那张温雅浅笑的俊颜,突然有些恍惚。曾经,他无数次接送她上学、放学,曾经,他无数次这样朝她挥手:夕儿,快上车!他们真的可以回到从前吗?他真的不会再发狂、成魔吗?对于这点,姚夕完全没有把握,只是,眼下的她别无选择!既然她无法选择决绝,那么只能再相信他一次,只能一步一步地走近他,只能将她冰凉而微颤的手交到他手心。握住她的手的那一刻,聂远心里松了口气,嘴角的笑意如湖面的涟漪,一圈圈散开,纯净而温暖。“夕儿,我们回家!”
他温柔地牵着她的手,拉她上车。车子启动之后,他还是没有放开手。姚夕挣出自己的手,说道:“聂哥哥,你专心开车吧!”
也不知是因为一只手开车的确不方便还是怎么,聂远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迟疑地松开了手。车子在喧闹的大街上行驶,车内却无声无息。姚夕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道旁树飞速往后退,脑子里似混乱、又似空白,自己也说不清在想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聂远突然说道:“夕儿,马上要开学了。最后一年,我得跟着导师做论文,必须呆在H市。”
姚夕心里说不清是欢喜还是空落,眼珠微微转了转,却没有开口。聂远继续道:“我想了想,骑摩托车撞你、偷拍你的幕后主使还没揪出来,我实在不放心把你留在这。所以,你得跟我一起去H市。”
姚夕睁大了眼睛,嘴唇微张地看着他:“可是……”“你外公也一起去,我在那边有房子,而且,H市虽比B市小很多,但环境卫生更好。你在那边的学校我也给你联系好了,条件不比这边差。”
最大的两个顾虑没了,姚夕没再多说什么,盯着窗外呆看了一会才道:“什么时候走?”
“明天。”
——傍晚,桂园小区门口。甑以皓坐在敞篷跑车里,神色不安地盯着桂园小区的大门。终于见南宫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甑以皓忙站起身挥手:“以墨!”
被唤作“以墨”的南宫禹没答话,只无精打采地往这边走。虽然他鼻梁上架了一副大墨镜,甑以皓还是能看出他的一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