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也会被人撕抢的干干净净。手工的东西费心费力,有点供不应求。秦富看着苏佾阿左等人熬红的双眼,咬牙选出了会雕刻的木匠,然后用方木块雕出要用的字,然后排版扫墨印刷,效率大大提高不说,关键是终于没有人再夜里摸黑来偷抢了!最让她意外的,莫过于被夫郎们藏起来的女人了,不管是否感染瘟疫,他们都不曾放弃,日夜守护,哪怕会给自己染上瘟疫,也都不离不弃。印象最深的,大概就是青州财主家了,十几个夫郎跟妻主死在一起,下人们不敢逃跑,日日悲涕,等阿左去的时候,尸体都放臭了。幸运的是,五日后,不再有人重新被感染,然后是闭门不出的大夫,有些心肠善良的,就开始将贮藏得药材大摇大摆送去谷场,然后顶着厚厚的口罩去帮富平的帮,同时也存着学习的心。不送去不行啊,不管看守的多严,第二日一早起来库房的门总是敞开的,他们也不多拿,就拿一天够用的……与其那样,不如自己大大方方拿出去,看这风头,日后则少不了自己的好处!有一就有二,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接二连三的药材被送去谷场,口里仁义道德天下兴亡说一套,然后少不得秦富出去虚与委蛇一会儿。最后是那些闭门不出的普通庄户人家跟地主乡绅们,不管是布粥还是捐床褥衣服,总算是尽了点心。不过做的最多的还是秦富版口罩,多是一次性用品,人手不够,就靠着这些人接济了。而后是青州城周边的所有村落,有遗忘没有焚烧干净的人或动物的尸体,在几天之内,都一一排查解决过好几遍。索性,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半月过后,远在千里之外的圣上,除了忏悔吃斋念佛,终于有了点实质性的动作。宫里太医院的太医结对而来,另有大批粮食从国库拨出,以期能安抚民心。得知这消息,外强内虚的苏佾终于终于歇了一口气,这一歇就似是失了精神气,本来看着很好的人,晚上就发起了热,中间吐了几次,眼看着就不好了。秦富本来在外面查看水源,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脑袋中的血一下子就抽干了。富平不在谷场里,后来另建了专门收纳女子的府院,他就时常奔波去哪儿,晚上肯定是不在的。“来人!给我马!”
一开始是懵的,后来冷静下来,就直接抢了旁人的马,动作流利的翻身上去,马鞭一甩就朝前奔去,不忘回头嘱咐呆傻的阿左,“快去找富平!”
“你个不要命的小子!摔死了你我也能多活几年!”
柳岩松气的鼻子喷粗气,左右寻不到出气的东西,差点一脚踩在河里。“小公子!”
阿左眼睛一动,踉跄跟着跑了十几步的距离,看到秦富摇摇摆摆的身体,心里惊悚万分,她不会骑马啊!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秦富是不会骑马,可白露会啊,骑马射箭都会。这些东西本能的还是存留在她体内,不管是秦富还是白露,只要握住马缰,其余的就都不是事。阿左心如火烧,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暗色的夜里。一路摇晃着回到谷场,很多人都等在大门口,几盏灯笼闪烁着光芒,照亮本来黑漆漆的大道。众人看到秦富忙迎了上来,她外出几日没有回来,大家也很是担忧,顿时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说了很多。“小公子您可算回来了,苏公子午时还在外头教大宝二宝他们念书,天麻黑的时候说不舒服去休息了,不一会儿就听阿右说不好了……”帮着牵马,扶她跳下来。膝盖本能的酸软了下,秦富小走几步才开始奔跑,“富平可回来了?!”
“差二黑去寻了,这会估计也快回来了。”
秦富一把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扯下来,旁边跟跑的青年顺势就接过去。她脑子还算清楚,有条有理的吩咐道,“将今天午时同我老师接触过的孩子都聚起来。要不就是里面有潜在的患者,要不就是老师自身……怕要给孩子们过去病气了!叫那个什么堂的大夫先过去给看看!”
“是!”
青年抱着披风撒脚丫子就跑!秦富在苏佾的门口前停下脚步,转身无奈的看了要紧跟在身后的大片人群,“病人需要静养,你们就各自扫了罢,如果有什么消息,我自然会让你们知道!”
“啊?!哦,是!”
“是!”
“……”她几日都没有回谷场了,大伙念叨了许久,猛的见了面自然忍不住多看几眼稀罕稀罕,猛的听她这么一说,都默默的将抬起的腿收了回来,冲她不好意思的讪笑。秦富摇摇头,也顾不得说什么,直接进了屋子,只见里面就一个阿右在服侍苏佾擦脸,看到她时眼眶都红了,站起来难受的喊了一声小公子。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消毒,所以室内都是浓浓的药味,桌上就点了一半截蜡烛,灯火很是微弱,好似下一秒就要被吹熄。秦富脚步一滞,然后小跑着到了苏佾床前,看他心情还似不错,苍白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来了。”
“嗯。”
秦富点了点头,大概是苏佾那抹笑容并没到眼底,所以她一时倒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不着痕迹的观察他的双眼五官,这次瘟疫伴随着人的发热,眼球也会浑浊布满红血丝。通俗来说就是抵抗力变弱,人体受不了长时间的发烧,会被慢慢烧死。苏佾偏了偏头,半响后不在意的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其实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普通的发烧,阿右担心,嚷嚷了出去,竟然将你也召回来了……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