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张的结果是百分之9999的相似度,鉴定结论为生物学父女。这第二份报告戴静萱有些印象,是施奶奶当初确定思思和施洛辰之间的关系的鉴定报告,那个时候报告结论出来了,施奶奶非但没高兴,还郁郁寡欢了很久,毕竟施家出了个像思思那样的孩子,想要兴高采烈的接受,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这第一份报告,她却是第一次见到的。再往下翻看,居然还有照片,全是厉雪婷这些年和各色男人鬼混的照片,其中还有性~派对,一大群浑身赤裸的男男女女叠在一起,厉雪婷上身裸着,戴着狗项圈,捆着sm的绳结,将一对下垂的胸拴成了怪异的形状,下身穿着黑色网眼丝袜,坐在两个摞在一起的男人身上,翘着腿,一手捏着雪茄,另一手拎着个半空的酒瓶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舌头吐出来老长。戴静萱看见这幅照片时,只一个感觉原来女人也是可以用猥琐,下流这些词汇来形容的。这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令戴静萱作呕,烦躁的丢开,复又伸手去拿肖蜜儿那份,打开盒盖之后,最上面是一张陌生的女人照片,还有一个名叫厉娜的女人的身份证复印件,再往下翻,是厉娜已经注销了的母亲原始档案记录,还有一个名叫厉泰昌的男人的履历表和户籍档案。看见这些资料,戴静萱已忘记了遮掩自己的失态,手难以遏制的颤抖了起来,她可以不认识厉娜,却无法忘记当初与她有过几面之缘的厉泰昌夫妇,履历表里的厉泰昌已现老态,可他的老婆还是戴静萱记忆里的模样。吸气再吸气,到底翻过了厉泰昌的资料,下面还是一份户籍影印件,只匆匆一眼,戴静萱便感觉昏眩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那上面的女子有着清淡的脸,还有一双隐隐饱含着一丝伤感和倔强的眸,是现在的厉雪婷所无法诠释的神韵。厉雪兰,出生日期是戴静蓉生产那年的5月21日,死亡日期是五年前的5月21日,生与死,首尾相扣,仅仅二十三年。履历表和旧邻居的口述显示,那个来不及盛开就已凋敝的女孩儿,从养母死后便承担着家里的一切家务,几岁就开始赚钱供厉娜零花,数九寒冬要蹲在院子里用冷水洗厚棉衣,洗不干净会被打;曾被厉娜陷害,险些死于肺炎,并无全面救治,好了之后就落下了严重的肺部宿疾;十六岁被顽劣少年强~暴,致使大出血,好在少年家里有钱,全力抢救回来后,却已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可笑的是,明明用她半条命换来的钱,却没用在她身上,全被那对父女拿去挥霍了;二十岁到二十三岁,被人包养,在包养她的人结婚当夜,坠楼身亡,死后有巨额遗产,又尽数落在了那对狼心狗肺的父女手里,而对于雪兰的骨灰,厉泰昌父女却是连问都不问一句。雪兰性子凉薄,恬淡如水,拥有两个硕士学位和三个学士学位,平日里唯一的爱好就是四处逛珠宝店,不买只看,寻寻觅觅的找着荼蘼花的纹饰。泪,无声坠落,是了是了,这个雪兰就是施洛辰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女孩儿,只看相片就已叫戴静萱确认,雪兰便是当年被她送人的那个孩子。戴静萱清楚的记得,施洛辰十八岁那年曾强~暴过一个女孩,那个小镇子,就是雪兰成长的地方……罪孽,终究成了一生难以卸除的枷锁,真正的雪兰死了,因她的私心作祟,姐姐唯一的女儿,一生悲苦。而有眼无珠的她,还把雪兰那白眼狼的仇人当心肝宝贝宠了五年,还有比她更愚蠢的女人么?本想翻过这一页,谁曾想翻过去之后,竟是雪兰坠亡的特写照片。屈卷着四肢仰躺在暗色的地面上,脑袋下渗出大一片暗色的血,手里仍紧紧的抓着那条银链子。那个姿势,和当年的戴静蓉如出一辙。戴静萱沉底崩溃,嚎啕的哭出声来。张珊珊和肖蜜儿面面相觑,其实她们只是把施洛辰真正爱着的女人的凄惨调查了个详细,而且特特的提醒着戴静萱,那个女人的悲惨全都是拜厉泰昌父女所赐,还有施洛辰为什么对那个女子心怀愧疚。却没想到一向以沉稳冷静著称的戴静萱看见了雪兰凄惨的结局,居然会失声痛哭,这点令张珊珊和肖蜜儿有些手足无措,最后看着戴静萱没有收敛的意思,两个人相视一笑,兴冲冲的离开了。戴静萱到底还是知道了,厉雪婷十几岁就开始和男人鬼混,厉泰昌那个牲口还曾已养育之恩为要挟,意图强行非礼雪兰,这场景是厉雪婷的未婚夫张小山亲眼所见。呸!什么厉雪婷,那也是为了谋夺雪兰的男人而杜撰出来的相仿的名字,那个叫她恨得牙痒痒的女人叫厉娜。厉娜刮了雪兰的遗产,因为在殡仪馆见到捏着荼蘼花吊坠,痴痴傻傻的施洛辰,瞬间起了歪心思,所以有了现在的厉雪婷。现实如锥,每翻过一页,就好像往戴静萱的心尖子上狠狠的戳上一下,可她却不想停下,一边翻看,一边泪流满面,看着雪兰曾经的悲苦,自虐一般的折磨着现在的自己。戴静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最后却来到施洛辰的办公室,项海看见了她的异常,把工作全拦在了外面。只是到底还是接进了一个私人电话,是思思的。。口气很不好,透着几分焦躁:“萱姨奶,我找不到我爸爸和妈妈,你告诉他们一声,护工催着缴住院费呢,家里再不缴费,晚上就没我的饭吃了。”
戴静萱口气更不好,冷冷的回:“饿一顿死不了人的。”
说罢卡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从前戴静萱就不怎么待见思思那个阴阳怪气的孩子,如今得知了事实,她更反感听到那个孩子的声音。资料显示,连厉娜自己都说不清思思的父亲到底是谁,她曾在施洛辰与雪兰相遇的那间夜店蹲守了很多日子,可总也不见施洛辰去。总算被她逮到一次,可施洛辰却醉得厉害,而且身边一直有人守着,让整容之后还未完全消肿,只能靠浓妆遮掩的厉娜难以得逞。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厉娜在自己的危险期混在夜店,不停的和男人纠缠,直到确定怀孕了,才穿戴成雪兰的样子,和厉泰昌合谋,制造了那一场假车祸。那样拙劣的手段,施洛辰岂会分辨不出,他的沉溺,只因为厉娜那张脸,就如过去几年的戴静萱,会被蒙蔽,也只是因为自欺罢了。或许是整容手术做得多,残存在体内的药物没有完全清退,要么就是思思的亲生父亲有什么家族遗传病,反正思思成了那个样子。本该惹人怜惜的孩子,性子却一点都不讨喜,就连贵婶那么好脾气的和善妇人都忍受不了思思,何况戴静萱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戴静萱挂断电话没多久,项海就敲开了办公室的门,呲牙咧嘴的笑,小心翼翼的说:“戴董,刚刚思思的医院打来电话,那个院长先给您赔了不是,还说并不知道思思是咱们施戴投资董事长的千金,随后说思思已经痊愈了,其实早就可以出院,只是思思的妈妈要求先把她放在医院里,既然咱们不打算继续再让思思住在医院,今天晚上医院会免费派车将她送回来,那个院长想问问您,把思思送到哪里?”
听到这个消息,戴静萱拧了眉头:“送哪里?厉娜不知所踪,洛辰和他奶奶还躺在医院里,贵婶要照顾拖拖,谁有闲工夫带着她,别让医院送回来了,你打电话给他们,再下个单子,让她暂时住在那里吧,反正都是疗养,她的身体好了,脑子可没好,让医院给她好好治治脑子。”
项海笑眯眯的应了个好,打算就这么退出去,戴静萱突然出声:“项海,找个可靠的医生给思思做个鉴定,看看是不是洛辰的骨肉。”
令戴静萱意外的是,项海十分肯定的开口:“这个就不必做了吧,连米晓淑那么大条的神经都看出来了思思和施董没一点相似,而且施董也做过好多次鉴定了,他们压根就没血缘关系啊。”
戴静萱一愣,霍然起身,厉声质问:“既然洛辰知道思思不是他的骨肉,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些长辈?”
项海吓得瑟缩了一下,自认失言,怯怯的回答:“其实施董也是今年才知道的,他不说,不过是因为思思她妈那张脸做得好啊,而且戴董很宠着她妈啊,就算知道思思不知施董的种,想必戴董也不会怪她妈的,所以,嗯就这样了。”
戴静萱怒目圆睁,项海落荒而逃:“戴董,将来施董过问起来,您可千万别说是我出卖了他啊!”
偌大空荡的办公室里又恢复死寂,戴静萱眼睛发直的坐在原位。她的眼皮红肿,没法出去见人,只好把自己关在施洛辰的办公室,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按理说应该休息一会儿,可心里乱成一团,眼睛一闭,似乎就能看到瘦小的雪兰被厉娜欺负着,痛苦无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怎么锥心刺骨,真正的雪兰也已经死去好多年了,那到底应不应该让她们姐妹看着长大,视为亲子的施洛辰争得幸福呢?施洛辰如果过得不幸福,戴静蓉也会不安心的,可施洛辰如果过得幸福了,那当初因他而死的雪兰岂不是很冤屈?她究竟是该坚持拆散施洛辰和安柔,还是想办法将他们两个拴在一起呢?矛盾,挣扎,戴静萱一时间不知下一步要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