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泽辰和乔夕就直奔机场,买了最早起飞的航班回了A市。下了飞机后,乔夕便想着就在这里分开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不用送我了。”
这几天一直和顾泽辰腻在一起,乔夕都习惯了他的照顾,说话的口气就像是回到了三年前,无论多晚,无论在哪里,只要他们在一起,顾泽辰就一定会送她回家。送到楼下还不行,还必须是看着她回去才可以。顾泽辰挑了挑眉,厚着脸皮说道:“我本来也没想说要送你回去来着,倒是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你得送我这个病患回家。”
“你!”
乔夕一噎,“你好意思吗你?还病患,你清醒一点,你已经出院了好吗?昨天还玩过山车闯鬼屋,那时候怎么没见你说是病患不能玩啊……”乔夕本来底气十足声音挺大的,但说着说着就像是蚊子叫一样听不清楚了。“算了算了,送你就送你,不跟你这个低龄儿童计较这么多。”
顾泽辰抿了抿唇,无声笑得开心。连乔夕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现在竟然又和以前一样,开始会和顾泽辰斗嘴了。这在他们重逢之后可是从没有过的,但自从他这次住院以后,就什么都破天荒地有了第一次了。时隔三年,除了之前给顾泽辰办离婚案,今天是她第二次回到这个她曾经的家。下车的时候,她有些紧张,还有些害怕,她甚至都后悔在机场怎么就那么轻易地答应了顾泽辰要送他回家。“你怎么了?”
见乔夕站在原地不动,顾泽辰有些担心地问道。乔夕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迈开了步子。“我没事,走吧。”
这时候沈月如正在门前的小花园里打理着那些花花草草,听见声音便抬起了头,就看到了儿子和她的前儿媳。“乔夕啊,是乔夕吗?”
沈月如高兴地放下了手里的活,赶紧迎了上来,生怕是自己看花了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是真的挺想乔夕的。之前乔夕还是顾家的媳妇儿时,她就待她像亲生女儿一样,现在就算是两个人离婚了,也并不妨碍她对她好。“是我,我来看您了,妈。”
乔夕眼里有泪花,两个人情绪都很激动。“小夕,你刚才叫我什么?”
沈月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乔夕还肯叫她一声妈,是不是代表着她还会回到这个家?乔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叫的是什么,脸颊一下子就泛起了红晕。她和顾泽辰已经不是夫妻了,这声妈,也应该改口了。“对不起阿姨,现在再叫您’妈’挺不合适的,是我没注意,您别见怪。”
沈月如望着乔夕又是心疼又是叹息,“你这孩子啊,叫什么不都一样,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在我心里啊,你永远都是那个小夕,不会变的。”
乔夕听了心里泛起了一阵暖意,这个家,好像也没怎么变。以前给过她温暖和爱的人,现在也还是那般对她。顾泽辰在一旁看着,唇角不自觉地就上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好了,都别在外面站着了,有什么话进去坐着再聊吧。”
乔夕原本想的只是把顾泽辰送到家她就离开,没想到见到沈月如之后,她就一直拉着她聊这聊那的。但乔夕一进家门,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个家看似一点都没变,因为家里的装修和摆设,都还和三年前一模一样。但正因为是这样,一看见这些,她就会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以前的事,回想起这里还是她的家时,和顾泽辰那段甜蜜的日子。想到以前的美好,自然也就会想到这栋房子的女主人,也曾经姓过苏。当美好的记忆和她恨不得从记忆之中抹去的那些画面冲撞在一起时,乔夕整个人是很痛苦的。但她又没办法让自己不去回忆不去思考这些事情,唯一能够让她好过的,就是离开这里。“阿姨,我叨扰您也有一段时间了,今天我就先回去吧。”
沈月如一听乔夕要走,赶紧劝她,“什么叨扰不叨扰的,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听阿姨的,今天啊不管怎么说你也得陪我这个老妈子吃一顿饭才能走。”
“我……”乔夕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心软,答应了沈月如留下来。但乔夕现在觉得心口堵得慌很难受,于是便找了借口去了一趟洗手间。趁着乔夕不在的这会儿,沈月如赶紧把顾泽辰叫过去,小声地问道:“小夕这是原谅你了?”
不然他们离婚这么久她都没回来过,怎么今天就来了,而且两个人看起来关系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差,难道是她想多了?顾泽辰苦着脸叹了口气说没有。沈月如一下子急了,“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小夕当年的事情?当年要不是……”“妈!”
顾泽辰打断了沈月如的话,没让她继续说下去,等他再次开口的时候,眼里却都是柔情。“当年的事情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只要乔夕现在开心健康就足够了。我们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好的,您也不要再插手了。”
他保证,他会再次把乔夕带回来给她当儿媳妇的。沈月如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这一段对话,他们以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却不知其实乔夕从厕所出来后,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乔夕去厕所就是为了缓解一下自己糟糕的心情,没想到出来以后又听到了这些对话,让她又起了想离开的念头。无奈,自己已经答应了沈月如,她今天就算是再怎么不自在也得熬到吃完晚饭了。吃饭的时候,沈月如还是像以前一样,一直给乔夕夹菜。“来,小夕,这是你最爱吃的,多吃点儿,我看你瘦了好多啊。”
沈月如的关心与心疼,让乔夕很是感动。看着这一桌子的饭菜,岂止是一两道菜是她喜欢的啊,简直一桌子都是好吗?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再叫她一声“妈”了,可是早在她妈妈去世的时候,她就已经把沈月如当作亲生母亲来看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