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回到房间后,颓然的把自己窝在被子里,时不时狠揪自己的头发,打打自己的手,还不停的叹气。“怎么办,怎么办?我把婶婶的骨灰打翻了,婶婶会不会回来找我啊!”
乔星一边想着自己做的蠢事,顿时毛骨耸立,心生后怕。她尝试着不去想这些事,努力想要忘记,可是刚发生过的事怎么可能轻易抛出脑海呢?当时,她被顾泽辰吓得跌坐在墙角好一会儿才爬起来,爬起来后她走到窗边看到乔星捡骨灰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乔星喃喃自语着:“不怪我,不怪我,婶婶你可千万别来找我啊,对不起,对不起……”乔星就算含着愧疚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全然忘了她给当事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乔夕已经呆坐妈妈骨灰洒落地点好一会儿,愣愣的看着地上,脸上挂着几行泪痕,眼睛里却流不出半滴泪水。顾泽辰看着乔夕,眼里有说不出的心疼,沉默了半响才柔声说道:“乔夕,天气有些凉了,我们回去吧!”
乔夕双眼失神,没做回应,只是将妈妈的骨灰更搂紧几分。乔夕怀里只有着零星的骨灰,和不完整的骨灰盒碎片,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不断溢出血丝。顾泽辰叹了口气,将乔夕轻轻揽在怀里,柔声的说着:“那我们不走,就在这陪陪妈妈。”
被顾泽辰抱在怀里,乔夕才感觉到一丝暖意,闭上眼,可是眼前浮现的全是与妈妈在一起的片段。乔夕回想起,待在乔家这么多年,因为苏雅茹的介入,妈妈婚姻一直不幸福,但是吃食上还是从来没有受过委屈的,妈妈又不知道为自己谋条后路,直到妈妈被苏雅茹设计。被乔家赶出家门,妈妈和她身无分文,生活一时间陷入困顿,当时也没人帮忙。被赶出来后,生活很艰苦,吃饭都成了问题,可是怎么说呢?为母则刚,妈妈为了不让她挨饿,整日出去找工作,最后在一间餐厅里给人洗碗。起初,她并不知道,妈妈所作的牺牲,心安理得的享受妈妈带回来的食物。和妈妈待在一起的日子,虽然比不得从前,但是也十分快乐。直到有一日,自己买回了护手霜想要给妈妈擦擦手时,妈妈闪躲的样子才让她生疑,执拗着让妈妈伸出双手,手里一个个冻疮深深刺痛了她的双眼。妈妈的手,在记忆里一直是白净秀丽的,以前在乔家,妈妈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她看着那双手,眼泪当即流了下来,可是妈妈却还安慰她不要担心,轻笑的说着自己没事。从那时起,乔夕就下定决心加倍努力,就算没有乔家,她也要让妈妈重新过回好日子。可是命运又给她开了个玩笑,因为当时乔家把她们母女俩赶出来后,还断了母亲的医药费,而这些妈妈也是偷偷瞒着她。直到她知晓,到处打工赚钱让妈妈恢复治疗,但延误治疗已经给妈妈的病埋下了引子。想到妈妈在病床、上,虚弱不堪还一脸眷恋的看着自己的神情,乔夕只觉得心像被人生生撕裂后又撒了大量的盐,痛,痛得无法呼吸。过往的种种浮现在眼前,乔夕只觉得崩溃不已。“泽辰,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待我,对待妈妈,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不行吗,为什么还要伤害妈妈?”
乔夕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向顾泽辰发问,悲伤而又充满了愤怒。顾泽辰轻轻擦拭着乔夕的泪水,将乔夕抱在怀里,深邃的眼眸沉了沉。“呜呜呜……”乔夕被抱在怀里,一开始只是呜咽,后来便开始嚎啕大哭。“都怪我,是我没用,如果我早点把妈妈的骨灰从乔家带出来,那妈妈就不会经历这些了,顾泽辰,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没用!”
乔夕一边哭着一边重复着自己没用的话语,在她看来今天妈妈经历的一切,都怪自己。“咳咳……呜……是我让妈妈死了以后还遭受乔家人的折磨,死后不得入土为安。”
“不怪你,是乔家人的错。”
乔夕的崩溃同时刺激着顾泽辰的神经,乔夕是他最爱的女人,现在她这样,他怎么不心痛,顾泽辰默了半会,才沙哑着嗓子说着。顾泽辰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现在乔家人让乔夕经历了这么大的伤痛,就算乔夕不追究,他绝也不可能轻易放过乔家人。约莫一个小时以后。乔夕哭累了,在顾泽辰的怀里沉沉睡去,还不忘紧抱着手里的骨灰。顾泽辰看着乔夕入睡,微松一口气,将乔夕抱起轻轻放在车上,一路疾驰着回家。顾泽辰抱着乔夕一进家门,沈月如就迎了上来。“小夕?”
沈月如看着乔夕熟睡在儿子怀里,对于乔夕尽管她没和儿子在一起,但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儿媳的,今天顾泽辰带着乔夕回家,沈月如又惊又喜,脸上不自觉的泛起笑容。“哎呀,这是怎么了?小夕怎么手上都是伤,脸上还挂着眼泪,顾泽辰,你又欺负她?”
看到乔夕伤痕累累的手,沈月如那叫一个心疼啊。“妈,你别担心了,我带她上楼休息一会儿……”说罢,顾泽辰就抱着乔夕上了楼。进了房间,顾泽辰轻轻把乔夕放到床、上。顾泽辰在床边看了乔夕好一会儿,看着她在睡梦仍然紧蹙着眉头,眼角偶尔还会溢出泪水,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心疼。起身,去卫生间取了个帕子浸湿后,回来给乔夕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泪痕。整理好一切后,在乔夕额头落下轻轻一吻,轻轻带上房门,出了房间。下来后,顾泽辰看着沈月如坐在客厅沙发上,微微一愣,但转念思考了半刻,浅笑了一下,走了上去。沈月如看着顾泽辰微微一笑,又转头看向乔夕所在的房间,看了半响才转过头看着顾泽辰,担忧的问道:“小夕,她怎么样了,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