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落泪。这几天,乔夕的精神一直有些恍惚,这个家分明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可是因为在顾家住了几天,她觉得一切都变了。这个家变得冷冰冰的没有一丁点儿生气,早上叫醒她的永远只是闹钟,而不会是顾泽辰那一声声温柔的呼唤。晚上睡觉前也没有人会来敲她的门,给她递一杯温热的牛奶,告诉她喝完好入睡。再没有人会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温柔地揽她入怀,告诉她难过就哭吧,我的肩膀永远只给你一个人靠。“顾泽辰,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再一次闯进我的生活,搅乱我的心……”乔夕常常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捂着双脸重复这样的一句话。和顾泽辰待在一起的日子里,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感动归感动,要她再次交出自己的心,这是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在她想清楚之前,在她有勇气跨出这一步之前,她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三年前她有多狼狈地离开,三年后的现在她就有多害怕,不敢再一次陷进去。恢复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乔夕也开始正常上班了。第二天去律师事务所的时候,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坐在大堂里的乔伟业。乔夕的脸瞬间就冷了几分,顺了顺头发,权当没看见,自顾自地朝员工电梯走了过去。乔伟业背对着大门而坐,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后。便抬起了头向后看去。待看到乔夕时,见她已经按下了电梯的按钮,立马跑了过去拦住了她。“乔夕,你跟爸爸谈谈好不好?”
乔伟业张开双臂挡在了电梯门前,让乔夕没办法上去。乔夕撇开了头,冷冷地说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这位先生请您让开,我的上班时间到了,我要上去工作了。”
乔伟业自然是不肯给她让道的,“乔夕,你看在我们父女一场的份上,你就……”乔伟业话说到一半,还没说完就被乔夕给冷冷地打断了。“乔伟业,父女一场这种话以后你就别再说了,我听见了就想笑,你自己说着不觉得恶心吗?”
乔夕脸上挂着一抹嘲讽的笑,讽刺他道:“你要是真的念我们是父女一场,当年你就不会那么狠心把我们母女扫地出门,你现在这样算什么?见乔氏快完蛋了就搬出父女情分了?呵!你想想当年妈妈是怎么死的你再看看你,你配说这样的话吗?现在说情分,晚了!”
“乔夕,你看话不能这么说不是,我当年也是……”“我再说一遍,我要上班了,请你让开!”
乔夕完全没有耐心和他在这里耗下去,“如果你执意要挡在电梯门前,我走楼梯也一样的。”
说罢乔夕转身便往楼梯口走去,乔伟业想追,但是刚迈开步子,就觉得心脏猛地一收缩,然后头一晕眼一花,在天旋地转之中他就倒向了地面。身后突然传来的闷声一响,乔夕的右眼皮也跟着飞快地跳了两下,心头闪过不详的预感,几乎一瞬间就赶紧回过头去,却见乔伟业已经躺在地上了。乔夕忙跑到乔伟业的身边,将他的上半身给托了起来,“喂,喂!你醒醒!”
但任她怎么叫唤,乔伟业都没有睁眼。乔夕一下子就慌了,抽出一只手去探乔伟业的鼻息,还好,还算正常。“来人啊,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乔夕一个人没办法把乔伟业弄起来,只得大声呼救。然后在前台和保安小哥的帮忙下,将乔伟业送进了医院。医生检查过乔伟业的病情之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扫视了他们一圈问道:“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乔夕想也没想就站了出来,说:“我是。”
“病人情况不是很乐观,需要马上进行手术抢救,你是病人家属的话就签一下手术同意书,然后我们尽快安排手术。”
乔夕脸色有些苍白,默了一会儿,才轻轻点头说好。乔夕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只觉得脑海里乱作一团。她呆呆地盯着病床上的乔伟业,一下子觉得心情些复杂。突然,晕迷中的乔伟业一下子睁开了双眼,乔夕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凑了过去,“爸,你醒了,你没事吧?”
乔夕几乎是下意识地叫了这一声“爸”,甚至她叫完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叫了什么,只是乔伟业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愕,进而眼里就泛起了泪光。哽咽了一瞬之后,乔伟业说道:“你,不要,告诉雅茹,不然,我就不做,手术……”苏雅茹知不知道对乔夕来说也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她点了点头道:“好,我不告诉她,你不要紧张,手术会很顺利的,我会在外面等着你出来的。”
乔伟业看着乔夕,眼眶湿了湿,有些不知所措。这还是自林雅芳死后,乔夕第一次在他面前变得这么温顺,也是她第一次再叫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