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不定是我唯一得到你妈的机会，别说探取机密，就是把整个月无岛送给她，老子也心甘情愿，老子建立月无岛，本就是给你妈做聘礼的，只是…没送出去。”
母亲之所以得逞，也是因为方景明爱着她，纵容着。方景明这话，苏飞飞听着还算欣慰。至少母亲不是一个人单相思，单相恋。只是母亲与方景明都是倔性子的人，都不肯给对方一个台阶，还都是一副“我爱你，但是我就不说，你也应该懂”的样子，就这么生生错过了。不会表达的人，却把爱都藏在行为之中。母亲爱方景明，选择生下她。方景明爱母亲，白手起家创下月无岛为聘。车内沉静了许久，方景明陷在自己的悲情里，苏飞飞也在感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苏飞飞说：“我妈当初怀的是双胞胎，一个没了，留下了一个我，她至死都念着你。”
秦许国骗着母亲喝下打胎药，这要不是药物流产没流干净，也没她什么事了。方景明双眸猩红，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他想笑又想哭：“是我对不起你妈，一个大男人，要什么面子。”
年轻气盛时，面子比什么都重要，人到中年，幡然醒悟，珍惜眼前人最重要。苏飞飞捧着牛奶，心情复杂的扯了扯嘴角：“你还对不起我。”
除了贡献了种子，方景明作为父亲，什么责任都没尽到。“闺女，爸对不起你。”
方景明看着苏飞飞，突然来了个深深一鞠躬，还是九十度的那种，态度特真诚。苏飞飞：“……”“你也不怕折我寿。”
她哪受得起方景明的鞠躬。方景明连忙又朝左右，对着空气鞠躬：“这下就不折你寿了！”
这是什么逻辑？言归正传，苏飞飞想到妈妈出事的事，问：“你这辈子双手有没有沾过血？”
方景明一听，立马拿出月无岛老大的架势，豪气万千的说：“人在江湖行走，哪有不沾点血的。”
“人命呢？”
“犯法的事，我可没做。”
方景明说：“就是必要的时候，会用点非常手段。”
苏飞飞冷哼一声：“你要没做，那之前怎么进局子里喝茶了？”
方景明讪笑，死要面子活受罪，硬撑：“这不是老朋友想我了，请我进去坐坐。”
“你人脉真广，连警局都有老朋友。”
苏飞飞都懒得去戳穿了，问：“你说我妈是被秦许国害死的？秦许国说是你被你害死的，你们俩怎么说。”
一听这话，方景明就开始悠着点了。“闺女，你怎么问起这件事了？”
“先别喊闺女，我可还没认你，别以为聊几句，就开始套近乎了。”
苏飞飞敛了神情，严肃的问：“这我妈妈的事情关乎到我跟陆衍，我当然要问清楚，你就直说，我妈妈到底是怎么？……怎么出事的。”
苏飞飞还得把谎继续圆回来。苏飞飞直肠子，不跟方景明绕弯子。这一点，她幸好没遗传母亲跟方景明两人的，不然她跟陆衍也不可能走到今天了。方景明憋了半天，终于说了个字：“这个可能得跟陆家那位说起！”
这一句“陆家那位”字就像一把钝刀，咔嚓一声，苏飞飞仿佛听到她与陆衍之间的关系被斩断的声音。完了！方景明顿了顿，又说：“当时我跟秦许国对你妈妈都志在必得，然后那时候陆景深不知道因何故也看上了你妈妈，要娶你妈妈，我跟秦许国暗中较量，可又不能明着跟陆家较量，所以据说给陆景森钻了空子，差点把你妈妈那啥，你妈妈羞愤不已，就坐上了那俩死亡之车，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原来就是这样，他们当年都以为妈妈死了？事情似乎还是有什么事情没有说通，但苏飞飞顿时什么心情都没了：“你们可真行，谈个恋爱搞得乌烟瘴气的。”
“这也不也是因为你妈妈带劲嘛，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能怪我。”
苏飞飞嘴角抽搐：“在我妈面前没见你夸！”
搞半天，方景明是真没听出她损人的意思。方景明懵了懵，一本正经地说：“抱歉闺女，要么怪我太优秀。”
“冒昧的问一句，你什么学历？”
“上完小学我就出来混了。”
方景明忆起往事，还挺自豪的：“你爸我就不是读书的料，没有你妈有文化，所以我早早出来混社会了。”
“这地位越高，越有钱，我就发现知识还是很重要，我就把希望寄托在雅倩雅彤二人，雅彤倒是争气，就是身子不好，还是个痴情种，雅倩悟性没有雅彤好，心却比她姐姐狠。”
小学学历……苏飞飞想起初见方景明时，他房间里铺满了金钱，古董架上摆满了收藏，妥妥一枚爆发富。“我看秦雅倩这一点倒是跟你很像，陆家害了我妈妈，那我跟陆衍也只有完蛋。”
方景明忙说：“这，这当事我们都不在场，说不定还真是一场意外。”
“要是意外，值得你们那么多人打哑语？”
苏飞飞突然很同情也很理解当年母亲有多无奈了，文化程度不一样，交流都不在一个频道上。“飞飞，你放心，这事爸会给调查清楚，再说这冤有头债有主的，也不能怪陆衍呢。”
方景明倒是一副很认可陆衍的样子。“。”
苏飞飞将牛奶放下，端正的看着方景明：“血脉这东西，打断骨头也无法断干净了，她是我妈妈，陆衍是陆景深的儿子，如果让我知道有人害了她，哪怕那个人是我的爱人，我不可能无动于衷，难道你不是这样想吗？亲人和爱情矛盾冲突，本就是个死结。”
“那咋办？”
方景明也不知道咋办了：“那要不我去报仇？把陆景森给灭了，让他爸偿命就行，再不行，杀了陆景森，我也自杀就行了。”
苏飞飞：“……”她也不能批评方景明的态度不积极，方景明这态度十分积极，可这些办法都打不开这个死结。陆衍的电话又打来了，苏飞飞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将手机关成静音。方景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闺女，这上一代的恩怨，真不应该祸害到你阿，你妈妈已经够苦了，怎么到你也是这么苦，这真是作孽阿。”
苏飞飞闭了闭眼，嘀咕一声：“如果事情不跟陆家有关，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