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到法庭,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我坐在被告席上,往台下看的时候,旁听席上穿着黑色风衣的盛潇霆和洛佳。再旁边还有一个一脸阴狠却又长相英俊的年轻男子,看着有些面熟。想了一下我就想起来了,他叫左辉,是已经死去的左明的弟弟。他曾经把我给抓起来准备用来给左明陪葬,但后来我被陆志豪给救了。再后来,到丽城躲了起来,过了一年看起来安稳,但其实又提心吊胆的日子。左辉也没有再找过我。再次相逢,我已经如他们所愿,成为阶下之囚。洛佳看到了我,向我点了点头,我勉强朝她笑了笑。她身边的人到底是盛潇霆还是盛玉,其实我不太肯定。从气质来看,他目光清冷,寒气森森,应该是盛潇霆。但从发型来看,他就是前一阵盛玉一直留的短发。也或许他就是盛玉,同时也是盛潇霆。他们是同一个人不同的两面而已。而且他就算是盛玉,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因为他参与了对我的设计。不对,他不仅是参与,他应该是主导了这次构陷我的计划。要不是他以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在我面前出现,我或许也不会那么容易上当。一直以来我就怀疑他那副面容不是真面目,我只是没想到,他那么阴狠。我现在担心的是,我妈妈和孩子住在他送的大房子里,孩子念的还是他安排的幼儿园,他会不会对我家人不利?可就算是如此,我现在也无能为力,接下来只有出去以后再说。我暂时是可以不用坐牢的,因为我手里有一张牌,那就是我是个孕妇。按照法律规定,妇女怀孕期间是不用坐牢的,可以申请监外执行。盛玉一定想不到,我和他的一夜荒唐会留下孩子,而这孩子在关键时刻,竟然能让我暂时不用坐牢。这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任何人,因为我担心万一传出去后,他们会采取行动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为了防止万一,我连子凡都没有说。我要在一个相对公开的场合说出来,让大家都知道我怀孕的事,这样能让我更安全。而今天这个场合,就比较合适。虽然不是公开审理,但旁边席上坐了不少人,我得让这些人都听到,我怀孕了,我要申请监外执行。只要不用坐牢,这一年里我可以查清楚很多事。就算是扳不倒盛玉,我也可以把孩子生下来,顺便安顿好我妈妈和诚诚。安排好家人后再去坐牢,我就能心安不少。盛玉清冷的目光看向我的时候,我远远地与他对视,冲他笑了笑。你赢了,但我也未必是输家。我们的剧情,远远还没到结束的时候,走着瞧。他面对我的笑,嘴角也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这时法官就位,庭审开始。我的委托律师林子凡先生与公诉律师展开你来我往,当真是雄辩滔滔,精彩至极。我一直都知道子凡是大律师,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他的卓越才华。可惜我坐在被告席上,不然我就可以有好心情欣赏子凡的雄辩了。虽然子凡竭尽全力,但最后法官还是宣布,我因走私违禁药品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零六个月。子凡表示要上诉,但我拒绝了。这么大的罪名,至少是五年以上的,现在只有三年零六个月,已是从轻发落。我没有必要再坚持上诉,因为我心里清楚,再上诉也是徒劳,只会节外生枝。是我打出那张牌的时候了。我当庭表示认罪,服从判决,但我有一个要求。“什么要求?”
法官问我。“我怀孕了,我申请监外执行。”
所有的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我。有人震惊,有人怀疑。盛玉和洛佳几乎同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林子凡的声音在颤抖,“你怎么一直没有告诉我?”
我对子凡笑笑,“现在说也不迟。”
法官应该是不太喜欢被告人在法庭上笑的,所以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太友好。“我们会对你进行体检,如果确实怀孕,我们会按照相关法律执行。”
法官说。我看到盛玉从旁边席上站起,大步向我走来。但他迅速被庭警拦住,终究是没有靠近我。我向他笑了笑。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在相关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我做完体检,证实我已经怀孕。林子凡暴跳如雷,冲我大吼:“为什么之前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你怀孕的事?”
“我怀孕和案子无关,只与执行有关,所以我在法庭上提出要求也不晚。法庭并不会因为我怀孕就判我无罪,对吗?”
“可我是你的律师,更是你十几年的朋友,你竟然不告诉我,你就是在欺骗我!”
我叹了口气,“子凡,这个孩子是个意外,所以我不想说。”
林子凡目光灼灼地瞪着我,“和谁的意外?这孩子是谁的?”
我没有回答,“这不重要,他只是我的,他没有爸爸。”
林子凡声音很冷,“是盛玉的,对吧?”
他那么聪明,当然能猜得到。既然他都猜出来了,我也没有否认,沉默应对。林子凡冷笑,“徐芸你疯了!你和你的仇人搞在一起!把自己贴上去,最后贴进了监狱!”
我虽然是手上戴着铐子的囚犯,但我也有尊严。林子凡的这话伤到了我,我很不舒服。“子凡,我没有贴谁,我说了,那只是一个意外。”
“那为什么是和他发生意外,不是和我发生意外!”
林子凡吼道。旁边的工作人员提醒,“请注意情绪,不然立刻终止探视!”
林子凡的声音虽然放轻了,但其实话说得还是很重:“徐芸,我现在很后悔替你辩护,因为你活该!”
我无言以对。是的,我活该。“子凡,我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有些情我这辈子是还不了了,只能下辈子了。对不起。”
我轻声说。“我不要听你这说这些!盛玉不就是有钱吗?凭什么他就能得到你!为什么你为他心甘情愿地受罪!我也有钱,我也不是穷人!为什么……为什么……”林子凡继续咆哮,终于惹恼了工作人员,强行终止了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