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阳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又走神啦?还说你不是在担心盛玉,眼睛都直了,还一脸悲戚,就是在担心他!怎么,想他到完蛋了,你很伤心?”
我厌恶地打开他的手,“我没有!”
他‘嘿嘿’笑了一声,又躺倒在沙发上,双脚夹起一个抱枕左右晃动,每个动作都显示出他很开心。我心里其实很吃惊。孟飞阳这个人看起来流里流气的,但他对我和盛玉之间关系的分析,对盛玉内心的剖析,却是精准到可怕。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孟飞阳对盛玉如此了解,盛玉败在他手下上恐怕也不冤了。冤的是我,竟然又一次充当了别人击垮盛玉的工具。“好了,别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你不是很恨盛玉吗,他完蛋了你应该高兴才是!你放心,盛玉给你的一切我都不会拿走,相反你还会得到更多。你准备一下,我明天带你去医院检查,如果可以手术,就先把那该死的肿瘤给割了。”
孟飞阳道。我没说话。我心里郁闷的很,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为了盛玉,也或许是为了我自己。“你走吧,我要休息一下。”
我赶孟飞阳。“那,那我走了。我要去布署对盛世集团的‘作战计划’了。你如果要出门的话,记得一定要扮上,不要被人认出来了。还有啊,你最好不要同情盛玉,你要是心软了,告诉他你没死的事,我一定会对你和你的家人动手,你一定会后悔终生的。”
孟飞阳这话的时候,嘴角虽然带着笑,但眼底是绝决和狠戾。我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孟飞阳开门出去后,我坐在沙发上发呆。坐了一会,去卧室躺下。脑海中反复回想着孟飞阳说的话,久久不散。越想越是心烦意乱。下午的时候,看到诚诚快要放学了,我开始着急。我还没化妆呢,怎么去见孩子?于是赶紧打了电话给王美珠,让她过来帮我一下。没想到她几分钟就赶到了,这说明她就在附近,那她在附近干什么?监视我,还是监视楼上我的家人?还是随时等候孟飞阳的命令,分分钟都有可能向我的家人下手?“你自己来吧,我在旁边指导你就行,你只要把这门技术学会了,你以后想怎么扮就怎么扮,没人可以认得出你,很好玩的。”
王美珠道。“那行吧,我自己来,有不对的地方,你在旁边指导就好。”
我当然也想自己学会,她是孟飞阳的人,我也不想天天求她帮我办事。在王美珠的指导下,我的老年妆其实还完成得不错。虽然没有王美珠弄的那么精细,但基本上还是能唬弄得了大多数人。王美珠都夸我,“其实你是很有天赋的人,我当初学了几个月才达到你现在这种程度,你才看着我化几次你就会了。”
我也不知道她的夸奖是真是假,但我自己感觉确实是不错的。“你又要去停车场偶遇你的孩子?天天这样会引起她们怀疑的,你换个方式吧。”
王美珠道。听她要阻止我见孩子,我心里很是不悦。我都这么服从了,连孩子都不让见了?“那换个什么方式?其他方式不是更容易被发现?”
“盛玉这两天估计都不在,你直接去楼上敲门好了。”
“啊?”
“你不是昨天晚上和她们已经遇到过了嘛,也算是熟悉了。你家停电了,去问一下他们家有电没有,这也不算是什么过份的事吧?万一运气好,正遇到他们在吃饭,邀请你一起吃饭,那不是更好?今天就你妈和孩子在,家里没什么人,邀请你一起吃饭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她果然是在监视着我家人的一举一动,不然她怎么知道今天就我妈和诚诚在家?盛玉要是在,她们断不敢这么嚣张。现在盛玉因为我的‘死’而方寸大乱,她们就肆无忌惮了。王美珠看出了我的不悦,“我只是建议而已,你不想听也无所谓。”
“可是我家里没停电,我不是骗她们吗?”
“把电闸关了就停了呀,你一个老人又不懂这些。然后叫物管来检查,把电闸打开电就来了,这有什么问题?”
我想想也对,听起来可行。“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徐小姐,你不要让她们发现你的身份,不然她们就没了。”
王美珠再次威胁我。我对这种威胁当然是极为反感的,但我的家人现在在他们的控制之中,暂时我还没有办法摆脱她们,只能忍着。等时间过去是非常煎熬的过程,我一直盯着表看,好不容易才熬到六点半。以前妈妈她们是这个时间段吃饭,也不知道现在习惯改变了没有。“你这么急不可耐,那就别等了,上去吧。”
王美珠说。“你不会要跟我一起去吧?”
“那当然不,我有我的事要做,你去吧。”
王美珠摆了摆手。她的手指白嫩纤长,非常漂亮。我越来越觉得她的实际年龄比现在呈现出来的年龄要小得多,她的本来面目应该是非常漂亮。以孟飞阳的行事风格来判断,要不是美女,他不太可能会留在身边当心腹。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28楼,摁了门铃。来开门的是妈妈,“老姐姐?”
“我家楼下停电了,你们家停电了没有?”
“没有啊,有电啊。我们这正准备吃饭呢,要不一起吃?”
妈妈果然发出了邀请。这其实也就是客套一下,但我就要借机入室,假装犹豫一下,“这不好吧?”
“邻居之间吃个便饭有什么不好的呀,家里也没人,就我和我外孙在呢。进来吧老姐姐,一起吃饭。”
妈妈再次邀请。“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进来吧。诚诚,胡奶奶来了,快过来打招呼。”
妈妈招呼道。诚诚跑过来,看到是我,对我笑了一下。我的心又化了。儿子平时不说话,也不太笑,但他偶尔笑起来的时候真是惊艳得像天使。我心里有再多的郁气,只要他对我一笑,便立刻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