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玉的鼓励下，我接了林子凡的电话。电话接通后，传来子凡犹豫的声音：“徐芸？”
“是我。”
“我是子凡。”
“我知道。你说。”
子凡的声音更加犹豫了，“你……还好吧？”
本来我确实是有些替师太不服，因此而对子凡而不满的。但听到他声音的犹豫，我的心又软了。想想他也不容易，他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难道师太喜欢他，他就得答应，就不能娶别人么？那他不也喜欢了我这么多年，我不也负了他么？我有什么资格指责他？再说了，人总是会变的。“子凡，我还好，你呢？”
我问了一句。“我……我……”我以为子凡会志得意满地向我宣布他的婚讯，但其实并没有，他很犹豫，甚至有些吞吞吐吐。“子凡，我知道你要结婚了。我们会来参加你的婚礼。”
我主动说。林子凡似松了口气，“噢，你听冯英杰说的？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只是告诉我这个消息。恭喜，子凡。”
“你……真的会来吗？”
“会。”
“那好，谢谢你徐芸，谢谢。”
“客气了，那我挂了？”
“好。森城见。”
我挂了电话。一扭头，看到盛玉在盯着我看。“你看什么？”
“我看你哭了没有。”
“神经病！他结婚我为什么要哭？”
“你舍不得啊！”
我懒得理他，自顾躺在躺椅上，想着林子凡婚礼的事。晚上吃过晚饭，喝了药汤。在院子里和洛佳坐了一会，我就回了卧室了。不管任何关系，都是距离产生美的。我和洛佳关系虽好，但这段时间以来天天腻在一起，也着实是没有那么多话题可以聊了。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只是相对而坐，她抽烟，我看着她抽烟，偶尔提醒她少抽一点。但她从来不听，我也没想过她会听。还好我们都是不给对方压力的人，不然这样天天相处，会产生矛盾的。再是紧密的关系，如果总是给对方压力，就一定会让对方疲惫，让对方想逃。而如果其中一方在对方疲惫后还不放手，亲密关系就会变成鱼死网破。这是大多数男女反目成仇的原因。不是没爱过，只是爱已不在了，便只剩下利益争夺。所以盛玉选择要离开南嘉，我是理解的。洛佳当然不会介意我们一直住在她这里，但对盛玉来说，这就是一种寄人篱下。他和我不一样，我可以苟且于世，但他是强者，他不能以这种方式活着。所以他说要回，就回吧。回到卧室，我和诚诚视频完后，就准备睡了。诚诚现在说话了，但还是话少。他是那种相对早熟的孩子，也有孩子气，但明显区别于同龄人。我一想到诚诚，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更努力地活下去。关灯后不久，我听到门口有动静。手机响了一声，是盛玉发的信息：开门。我回：干嘛？他回：有事找你说。我回：明天再说。他回：必须得今晚说，重要的事。你不开门，我就撞门了。我只好起来，开灯，把门打开。他进来后，随手关了灯。“你这是干嘛，会让洛佳误会的！这是在她的地方！”
我急道。“怎么了？成年男女共处一室犯法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盛玉不以为然地说。“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找你说事。”
盛玉把轮椅摇到我的床边，“你躺下，我坐着和你说话，这样你就不累了。”
我不干，“这样不像话，有事你说，我站着听你说。”
“那你至少坐下吧，非要让我仰视你？”
盛玉不满地说。我只好坐下。“有什么事你说吧。”
盛玉拉着我的手问，“你是不是不想回森城？”
我挣了一下，没有挣脱，只好让他拉着。“我倒也没有不想回去，我挺想的，我想回去看诚诚。只是你现在的状况回去，会不会不太好？”
我问。“你是担心我这残疾之身回去会被人羞辱？毕竟我以前也得罪过不少人。”
我没有说话，我就是这样想的。盛玉是聪明人，既然他都说出来了，我也就不用再说了。“有些事总要去面对。你不用太过担心。”
盛玉道。我点了点头。“其实就算没有林子凡的婚礼，过一阵我也要走了。我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会厌烦的。”
我又点了点头，我明白他的感受。“陆志豪一直在查当年在服务区打掉你孩子的人，最近有了些线索，其中有一个叫熊兵的来自森城，做了那件事后就消失了几年，但现在有人又在森城看到了他。我得过去找到这个人，亲自弄清楚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那些人竟然来自森城？”
“是的，所有的恩怨交集点，都在森城。只有回到那个地方，才能弄清楚一切。”
“嗯。那回去以后你要小心一些，不要冲动，毕竟你现在……”“芸芸，如果我哪天能站起来了，你会怎么奖励我？”
盛玉突然问。“等你站起来再说吧。”
“你应该把奖品明确一些，这样我才会更有动力康复。”
“只要你能站起来，你要什么都可以。”
“真的？”
“真的。”
“那如果我能站起来了，我可以亲你吗？”
“等你能站起来再说。”
“那你就是默认可以了？”
“站起来再说！”
“好！”
盛玉突然一下子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抱住了我。我惊得差点就叫出了声。但我没能叫出声，因为盛玉的嘴堵了过来。我被动接受，又担心他的腿撑不住，不敢乱动，只好任他放肆。在发现彼此情绪有些失控时，我阻止了他。他轻笑一声，放开了我，“你脸红了。”
我瞪了他一眼，“你的腿什么时候好的？”
“你真以为我会瘸着腿就回森城？到时人家追杀我，我连跑都跑不掉，更别说保护你了。”
盛玉笑道。“那你一直骗我们？洛佳是我们的好朋友，你也要瞒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