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就收拾行囊去了羊城。他前脚刚到羊城,卫兵就来通知他,门卫室有个小姑娘找她,因为看着还是个学生,还声称是他的亲戚有急事找他,所以才告诉他。还未整理床铺,他便跑到门口。平时跑十公里都不带气喘,却在从宿舍跑到门口这段路上,他的心不安跳动着。看着是个学生,亲戚。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郁欢。可他来羊城的事情他只和爷爷父母说过,她是怎么知道的?门内,他看着不断垫脚往里面看的人,她穿一件米白色衬衫,西装短裤,长发垂在脑后,戴着一顶藏青色的礼帽。好在是羊城的秋天不冷,否则她这样绝对会感冒。是喜悦,是激动,在看到郁欢之后。他平息了自己的气息,登记之后才出了大门。看到他之后,郁欢整个人都扎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她从来都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她把她对他的喜欢全部捧在手上交给他,也不管他要不要接受。只听到她说:“你为了躲我从首都跑到羊城来,还不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去,我也会把天涯海角找出来!你这辈子都甩不掉我的!”
抱过之后,她又把他推开,白净的脸蛋上腾起一丝丝的怒意,怪他来了羊城也不告诉她。“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学校上课。”
他语气严厉,像是在教训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我让你哥过来接你。”
“我才刚刚过来你就要把我赶走吗?我坐了二十个小时的火车,我这辈子第一次坐火车啊!你知不知道火车上的气味有多糟糕?到处都是人,我二十个小时什么都没吃,连卫生间都没去!你见到我竟然不是开心地花枝招展,而是要把我赶走!我很伤心的。”
她带着委屈,可语气中全是邀功。他想把她赶走?他看着面前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孩子,他圈养了十六年的小孩子,如今已是亭亭玉立。后来,他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时候对郁欢动的心,是她孜孜不倦的强调她这辈子最想嫁的人是他的时候?还是她在十八岁生日宴会上傲气地说她名花有主……原来,都抵不过这一刻。她说伤心的时候,明知她是装的,却依然想要有低头吻她的冲动。他从来都不想把她从他身边赶走,不管是这个夕阳余晖的傍晚,还是七年之后在郁霁月墓前她手拿刀捅进他的胸口的漆黑深夜。欢笑情如旧。……“两百焦,让开。”
手术间里面,卫在川双手拿着除颤器,在身侧的人后退之后,把除颤器放在楚非池的胸口。“砰——”床上的人因为这一动作小幅度的弹了起来,随后又躺在床上。仪器上显示心跳的依然是一条直线。“四百焦耳。”
卫在川额头上出了汗,双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除颤器。器械护士看着仪器上面各项生命体征已经处于一条直线,“卫教授,病人已经……”卫在川垂下双手,目光暗淡。当了心外科医生这么多年,早应该习惯了生命从他手中流逝,可他总觉得,他应该能做得更好,或许手术床上的这个人,还能够多活一段时间。何况,这个人是楚非池。“通知惜朝,楚非池死亡时间……”卫在川抬头看手术间里面的电子屏幕上的时间。忽然,正准备给楚非池摘除身上链接仪器的护士,看到屏幕上原本处于直线的心电图,重新跳动!“滴——滴——滴——”“卫教授,病人的心跳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