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
冷月傲睨那绝色姿容,字字句句犹如刀锋,恨不能在她身上划出一道道口子,挫去她的锐气。她是主上的四大护卫之一,并掌管风雅阁这些姑娘的起居安危,自入临安以来,尚未离开过风雅阁半步。幼幼杏眼朦胧,泫然欲泣,被人呛怼已是不悦,一想到那个木头似的万渡之,真是恨得牙痒痒。筵席之上,哪个男人不被自己迷得心荡神摇,唯独他,只知提箸食肉,全然忘记自己的存在。她蹙眉转过去,弓起腰身在镜前端详自己,峨眉淡扫,明眸皓齿,怎么就入不了他的眼了,难不成他喜欢丑女?冷月看她阴晴不定,似是被方才的话打击到,心里舒畅无比,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道:“快些备着吧!别误了正事!”
竹箩被她随手一甩,甩进了浴盆,像小船一样在牛乳表面轻轻荡了一会,便往下沉去。冷月出门后,三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走进来,把浴盆抬了出去,华美的房间一下安静了下来。幼幼换上薄如蝉翼的齐胸襦裙,拔掉发钗,柔顺的长发垂落肩侧。烛台的新烛刚被换上,门口就响起嘈杂声,有什么被塞进来后,门啪地一声就被关上了。她站在床榻一侧,隔着红帐远远地望着门口,暗道,我何苦要服侍那个“不正经”的醉汉?但想起他问自己蟹膏蟹黄的表情时,心里又生出一丝异样,书生皆呆闷之人,半点不解风情。她绕过床榻,端起梳妆台旁的青釉彩陶水盆,又拿了锦帕走过去,本想为他梳洗一番。没想到,那人席地而坐,此刻正捏着下巴看着自己。四目相对时,幼幼被他的眼神盯地心乱乱,情急之下往后退去,手里的盆端不稳当,水被泼洒当场。万航轻轻一笑,道:“幼幼姑娘避我如蛇蝎,视我如鬼魅,我的心可是会疼的!”
声音不轻不重,带着三分醉意,七分轻佻。鬼知道,一路上,万航强迫自己醒酒,用了啥法子。大腿都快要被自己拧肿,也才清醒七八分,认清自己被送到销.魂温柔乡时,不由哑然失笑。烛光中,女人周身笼着一抹浅橘色,美得不可方物,但是万航觉得她不该如此,或者说,不该只是如此。他扶着门框站起身,上下打量她,丝裙下若隐若现的脚趾蜷握,抓着毯绒。“渡之,何曾对幼幼上过心?”
她不满地回道。下一刻,她的腰肢就被一把握住,胸前紧紧贴着白色弹花暗纹衣衫,浓郁的酒气随他的喘息侵来。“对幼幼上心的人俯拾皆是,那令幼幼上心的有几人?”
万航生怕自己的演技露出破绽,手掌不停地用力捏嗦,幼幼抬起头,睫毛颤呀颤的望着他,吐气如兰,“公子何故如此问?”
“你我皆凡人,心有所系,乃平常事,何故问不得?”
万航抬指捏住她小巧的下巴,“那人不会是秦伯阳吧?”
幼幼胸口起伏着,别过脸躲闪他洞若观火的眼神,不经意间给了答案。“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我猜中了!”
手中的力道不轻反重,那娇俏小脸又被扭了回来。眸色清冷了几分,道:“那,幼幼姑娘,今夜要如何取悦于我?若非真心,我可看得出哦!”
“我对他只是仰慕!”
幼幼脸被抬起,只好垂着眼睑,遮掩情绪。“仰慕,足以让一个人沦陷,幼幼难不成还期待他娶你入秦府?”
万航似笑非笑,慢斯条理地突破她的心理防线。幼幼无法强装镇定,自己除了在筵席上吟风弄月,歌舞佐酒,享受各色男子的吹捧之外,房内之事皆有替身代劳。此次被主子郑重要求,她逼不得已。没成想,这个“假正经”的白衣公子竟然早已醒过酒来,三言两句就把自己剖析地无地自容。这么看来,秦公子都被他骗过了吧,两人在席间的刻意之举,岂不是早已被他识破了去!“我没有!”
以柔弱身躯侍人,本就失了气节,还被人接连拿言语羞辱……顿觉委屈不已,话音方落,泪珠不争气地滑出眼眶,流向万航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