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寒如此问,叶岩尘眼眸中闪出一丝隐晦的喜色,下一刻,神色又消沉,黯然道:“他确实是这么说的,而且战书都让叔父带过来了,只是叔父念及旧情,不忍你去送死,这才着想把你跟仙仙的婚事退掉……”“唉!”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贤侄,还是再起一封退婚书吧,错过了仙仙,还有更好的姑娘在等着你,但若一意孤行,到时候惹来杀身之祸,恐怕悔之晚矣。”
江少鸿微微沉思道:“既然令嫒找到了好人家,那就烦请叶老弟把我们江家的流云剑还回来,这门亲事我们江家同意退……”一句话刚说完,江寒便陡然回头,腥红的目光恍若地狱熔岩,如果目光能杀人,估计江少鸿这会儿已经死的不再能死了。江少鸿心头一凛,这就是江寒的底线,从小到大,从傻子到正常人,这个底线从未变过,可是他从小就只见过叶家丫头一面,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他如此执着呢?感受着江寒目光中那种慑人心魄的寒意,一时间倒是不敢乱表态了。良久,江寒才转过头,语气更寒:“战书呢?”
“战书在这里。”
叶岩尘仿佛很怕江寒会改变主意,立刻把绸缎拿出来:“你确定要接吗?”
虽是在寻问,但是表现的动作却只差一点就塞到江寒怀里了。“接。”
江寒语气冷然,伸手正要拿。“儿子,不要接。”
江母突然从侧门一掀帘子闯了进来,想来早就躲在帘子后面了,只是现在才出来。“儿子,给他写退婚书,跟叶家这门亲事咱们不结了,流云剑也不要了。”
江母眼眸中噙着泪花,捡起地上的墨笔,又推给江寒一张纸。江寒摇了摇头:“我是不会写退婚书的,母亲,你知道吗,仙儿是我一生唯一的挚爱,没有她,我也活不下去。”
思绪再次回到前世,叶仙仙俏丽的容颜再次浮现脑海,花海婆娑,靓影嫣然:“寒哥,来啊,你来追我啊!”
江寒又感觉心口阵阵剌痛:“仙儿,我的仙儿。”
江母泪流满面,手狠狠捶在江寒胸口,哭斥道:“你这个不孝子,心里只有叶家那丫头,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母亲也活不下去。”
江母的话犹如万箭穿心,江寒只觉脑海一片混乱。叶岩尘拿着战书,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语气变的冷漠:“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要么退婚,流云剑叶家不退,要么就打赢冷麒傲,两家婚约不变,待小女成人礼之后,自会携流云剑一起嫁过来。”
“闭嘴!”
江母突然转身,目光死死盯着叶岩尘,厉声道:“你也好意思在这里说这冠冕堂皇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得什么算盘,你就是想借冷家人的手打死我的寒儿,然后光明正大的霸占我们江家的流云剑对不对。”
“你,你,这是什么话。”
叶岩尘老脸突然泛红,一甩袖子,气呼呼的道:“我是那种人吗?”
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再不看江母。江母凄笑道:“不敢承认?是被我说中了吧。”
转身又拉起江寒的手:“儿子,给他写退婚书,这样的人家里出来的女孩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寒心下一颤,脸色变白:“母亲别逼我。”
他声音很低,没有之前的犀利,现在拥有的记忆全是前世的,对今世这个母亲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对她的爱子之心却着实感动,真心不想伤害这世的母亲,但是退婚又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一时间,心下矛盾重重。江母见说不动江寒,又扑到了叶少鸿身上:“二叔,救救我的寒儿,他如果接下了战书,一定会死的。”
江少鸿脸色也不好看,盯着叶岩尘道:“叶老弟这个条件太过份了吧,今年跟冷麒傲比武的有三个人,下场大家都知道,寒儿脑子不好,也没有凝练出神武战气,他连死掉的那三个人都不如,又怎么可能比得过冷麒傲,这么安排,不就是让他去送死吗?”
“哎哟,看我这脑子。”
叶岩尘拍了拍后脑,假装记起一事,接道:“你们误会了,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寒儿去送死呢,因为冷麒傲说了,只要江寒能在擂台上坚持一柱香的时间不死,就算江寒赢,虽然冷麒傲功夫了得,但是咱们家寒儿也不是泥捏的,躲他一柱香的时间还是可以的。”
“他果真这么说的?”
江少鸿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曙光。“对。”
叶岩尘接着应声:“所以啊,老夫才敢答应帮他送战书,因为我觉得冷麒傲这个狂妄小子,这次输定了。”
“这战书,我们接了。”
江少鸿一拍扶手,语气斩钉截铁。“不行。”
江母拦在江少鸿身前,摇头道:“一柱香也不行,寒儿可是你大哥唯一的儿子,万一他熬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你大哥可就绝后了。”
江少鸿站起身来,缓缓道:“正因为寒儿是我大哥唯一的儿子,我才觉得必须要接这封战书。”
“对。”
一侧江寒接口:“士可杀不可辱,我堂堂江家,岂能让一群蝼蚁藐视。”
头转向叶岩尘,目光坚定:“战书拿来。”
叶岩尘忙不迭将手中的绸缎递给江寒,此刻脸上连皱纹里都带着笑意:“贤侄果然豪情,战书给你,别忘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在圣武神庙门口,叔父相信你一定能打赢冷麒傲这个花花公子,仙仙也盼着你能打赢,好早日赢娶她进门。”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看江寒的目光却像看一个死人一般。这种势利的眼神江寒在前世见得多了,也不跟他客套,而是拱手道:“还望叔父替小侄给冷家大少爷带个话。”
“哦。”
叶岩尘有些意外:“贤侄请说,叔父一定把话带到。”
江寒望着门外,漠然道:“你就跟冷麒傲说,让他给自己准备一口上好的棺材,别到时候事发太过于突然,家里人忙不过来,耽误他下葬的吉时。”
叶岩尘闻言愣了一下,心道:“这话应该说给你自己才对。”
当然心里这么想,嘴上自然不能这么说,佯装很兴奋的样子:“贤侄这话听着听提气,放心,叔父一定把话带到,而且叔父也相信贤侄说的出做得到,哈哈哈哈……”江母看到叶岩尘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越看越是来气,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够了,阴谋得逞了就快滚。”
叶岩尘的笑声嘎然而止,既然来的目地已经达成,也懒得装下去了,一拂袖子:“哼,不识好歹,咱们走。”
二个随从一起站起身来。江家一个长辈笑脸把人送出门外,无论如何,礼还是不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