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同一把子掀开帐帘,发现陆风正埋头处理军务。他不屑地撇了撇嘴,还处理什么军务,都快没命了还搁这儿处理。感觉到有人进来,陆风抬起头,发现是杨同一脸得意地看着他。莫名其妙地瞥了一眼,他又低下头继续处理起军务,同时顺口道:“杨参将可是有什么要事?若无要紧事,就莫要来打扰本将。”
“却有紧急军情要报知大将军知晓。末将先前派了麾下斥候探查地形,适才斥候来报,说是发现敌军营盘踪迹。”
陆风听到这话,猛然抬起头,正视着杨同道:“此事当真?!汝当知道谎报军情的后果。”
“末将岂敢胡言乱语。敌军营寨就在一溪流旁,与我军不及十里之地。只是十分隐蔽,若非敌军露了马脚,还真发现不了。依末将之见,这支敌军是想趁我军攻城之际,偷袭我军后方,使我军阵脚大乱,导致战败。其心端的是险恶狡猾!所以,末将的建议是,立即出兵拔除此军营,以使我军能全力攻打兴丰,减短消耗时间。”
陆风见杨同难得正经一次,便沉吟了一会儿道:“也好。你去传令各级将校,来大帐议事。”
“大将军无需如此大费周章。据斥候查探,敌军只千余士卒,且他们尽是些郡兵,战力孱弱,无需动用甚么精锐。若大将军信得过末将,便调拨末将三千郡兵即可,末将立即出兵,今晚便呈敌军主将首级,献与大将军!”
杨同连忙阻止陆风。开玩笑,他对此事那么上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着单独领兵攻灭敌军营寨,怎好把如此良机拱手送给他人。在他想来,敌军尚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发现了,此时防守必定松懈,这时他以大军压上,必能一战功成!单独领军全歼敌军,帮助大军攻打城池,这样大的功劳哪里去找,尤其是还那么简单,简直跟白捡的一样。若是就此让别人得了去,那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你真有信心?”
“末将必不负大将军所望。若是战败,末将愿提头来见。”
“既如此,那你便去吧。本将这便手书,你且去调集三千郡兵,速战速决。”
陆风知道杨同心里所想。又想了想此事的可行性,觉得问题应该不大,成功率极高,便同意了杨同的请求。不管怎样,杨同都是家世非凡的主儿,卖个面子也无妨。杨同拿着新鲜出炉的调兵手书,带了几个亲随,直奔郡兵大营。美好的前途在向他招手啊!“都尉,敌军还有两里地便到了。”
“果然如言痕老弟所言,这敌军真是一刻都按耐不住。且吩咐兵士,一切按计划行事。”
“喏。”
很快,钱猛的营寨便撤除了寨墙上的防守,以及营外的一些巡逻队,只留箭塔和大门处有几个士卒站岗。“杨参将,您看这敌军防守如此松懈,大营防御也极其粗糙,只寥寥几个拒马,想来攻克此处轻而易举。”
杨同亲自点的郡兵校尉道。他刚开始被杨同调集,还不知要干什么去,却不想是这好大一个功劳,便对杨同是感恩戴德。如此好事儿,都被他碰上了,跟做梦一样。又道:“杨参将此次提携之恩,属下没齿难忘。日后杨参将但有要属下去做的,末将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想得很明白,无论如何,只要能傍山了杨家这颗参天大树,那他就是赚的。“好说好说,待会儿就看李校尉的本事了。”
“参将只需坐镇军中便是,属下亲自指挥。参将无需劳心。”
李校尉挥了挥手,当即便有几个弓箭手出阵,对着守门和箭塔上的士兵射箭。“嗖嗖——”钱猛部几名兵士应声倒地。“将士们,随本校尉冲杀上去。我辈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李校尉拔剑遥指前方,口中大喊,一马当先冲着营寨而去。身后的士兵见主将冲了,也如洪水般奔涌上去。杨同本来在后方呆着,却见李校尉如此刚猛果敢之战法,不禁对左右道:“这才是最适合我辈武人的战法啊。一往无前,凭手中利器,杀败一切反抗之敌。李校尉深得我心啊!”
左右亲随听了,皆点头称是。却说李校尉率军冲杀,眼见大军就要冲进营寨,离大门也就一步之遥,谁知这时冲在最前方的士卒忽然消失不见。原来是地上有被草木遮掩了的壕沟陷阱。这些士兵不察,只顾冲锋,直接栽倒在了壕沟中。“噗嗤——”“啊——”一阵阵利器入肉与惨叫的声音传入其余士卒耳中,他们才发现营寨前还设有壕沟陷阱。刚才只顾兴奋地冲锋,下意识就忘了这最基础的防御。说来对于郡兵而言,还是经验不足。李校尉正要指挥士卒小心渡过壕沟,谁知这时寨墙上却突然冒出大片敌军,手持弓箭或投矛,齐齐对着他们。“嗖嗖——”的破空声响起,顿时万箭齐发。箭矢如雨,投矛如林,无数士兵应声倒地。李校尉终于发现中了埋伏,急忙喊道:“快!快!盾牌手上前,弓箭手其后抛射,给本校尉射死敌军。”
这群士兵的素质相当不错,立即反应过来,听从校尉的指挥,做出阵型变换。一时间两方士卒对射,只是明阳郡兵居高临下,又早作准备,所以他们这边暂时压制住了对手。“都尉,敌军战力不俗,若是我们这样一直对射,不是办法啊!您看,敌军刀牌手与长枪兵在弓手掩护下,持盾缓慢突进,迟早会冲进营寨的。我军人数少,又多是新兵,要是对上,怕是难以对敌。”
一军司马对钱猛道。局势虽然暂时被他们控制住了,但很容易就向敌军那里倾斜。“传令!将那些大弩机尽数搬过来,一半防置于寨墙上,一半放置于大门后,射杀敌军。快!”
“喏!。”
军司马领命而去。不多时,陈迹给他们搞来的大弩机便被安置好了。这大弩机类似于陈迹前世的床弩。在陈迹看来其实就是一个东西,几乎没什么两样,就是名字不同。这边的太俗了些。数十被训练好的弩手就位,还有辅助弩手的士兵也纷纷将弩矢装至弩机中,并保护弩手。弩手绞动弩机后面的轮轴,瞄准发射!“是大弩机!与我小心躲避!”
李校尉瞧见大弩机,当即惊恐吼道。他以前在边军呆过,自然见过这玩意儿。对上这个,真的是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啊!直娘贼!这些腌臜泼皮怎么会有这种大弩机?!郡兵从来没配发过。可惜等李校尉瞧见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数十根又粗又长的锋利弩矢,箭头冒着寒光,直接向泰安军射来。大弩机的威力不是一般弓箭可比,这些弩矢直接洞穿了盾牌,甚至直接捅穿了后面士卒的胸膛。一时之间,泰安军不得寸进,被迫止步于营寨门口。“参将您看。这些郡兵不知怎得,这般长时间还未冲进大门。”
杨同之前便发现中了埋伏,却丝毫不担心。在他看来,这个李校尉指挥的本事还是不差的,士兵战力也不弱。反正都是郡兵,两边好不到哪里去,总能打得有来有回。而自己这边人多,肯定能打赢。谁知过了许久,都不见李校尉带人冲进去。杨同心下奇怪,便带着亲兵拍马上前,想要到军阵前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谁知,这一去就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