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叶蕴仪的怪异笑容,大吃一惊。这个笑容,仿佛是出自另一个人,带着莫名的阴冷和狠毒,跟原本那个明媚美丽的女孩应该没有一毛钱关系。这女孩到底得了什么怪病?陈长青缓了缓心神,走进了已经很熟悉的叶宅。然后猛的回头,紧紧盯着那个美丽女孩。此刻她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诡异的笑容,恢复了本来雕塑般的面容。少年心中一动,想起了这个房间中的一些不合常理的地方。比方说,所有的家具都做了包边,作为女孩子的房间陈设太过简单,但是很多地方可以看出原本是摆了一些装饰物品的,但最后都没有了。“我可以治疗你的头风,咱们谈一谈诊金吧。”
陈长青略作思量,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没有询问叶蕴仪笑容的事,还是直奔“诊金”这一主题。叶蕴仪给少年倒了一杯水,顺势坐在了贵妃椅上,“好啊,您说价格吧。”
陈长青一口气喝光了一大杯水,擦了擦嘴角,马上开价道:“你的头风,需要针灸理疗,三天一次,一个月一疗程。目前需要几疗程还未知,可以肯定的是针灸期间会缓解你的病痛。这种疗法对我的消耗很大,所以价格很贵,一次……一次1万。”
少年在回来的路上,也顺便打听了一下针灸的价格,一般的诊所,艾灸一次的价格不高于一百元,而针灸理疗的价格在二百到一千二不等。即便在打听了价格的情况下,可陈长青还是狮子大开口,要出了天价。“好啊,我先给你十次的,可以吗?”
叶蕴仪淡淡说道。“啊?”
叶美女的轻描淡写,但是让陈长青怔了一下,“你这个病的内因还没有发现,而且头痛是顽疾,战线肯定拉长。你要付的话,就先预付三个疗程的,也就是三十次,多退少补”“也可以啊,那我就先付你三十次的,三十万没错吧。”
叶蕰仪的语调没有起任何波澜。“你现在就能给钱吗,我可不想最后在诊金上出什么岔子。”
陈长青问道。“当然,不过没有现金,只能转账。”
叶蕴仪说道。“我去!”
陈长青懊恼的拍了一下大腿,“我是不是要少了?也不是啊,我看外面的针灸,一次也就几百块。我要你三十万,你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你没有没想过,我可能是在吃大户呢。或者,我是在勒索你呢?”
“治病不都得要诊金吗,明码标价,你情我愿,这怎么算勒索呢?”
叶蕴仪往前挪了挪身子,一脸茫然的反问道。“你……你说的有道理。”
很少有人令陈长青无语,毕竟他并不知道三十万对这位小姐来说,可能只是一个月的零花钱。这一路上,少年对当下的物价总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知道即便是城里人挣钱也不容易,甚至活的更艰难。所以,他认为要么这位叶姑娘也是豪门的大小姐,要么她就是病的脑袋完全坏掉了。少年更倾向于后者。“你的脾气可真好,我这么漫天要价,你一点都不生气?之前遇到的一个人,可是因此找人来砍我呢。你有自虐倾向吧?头痛的时候,是不是经常用头撞墙,撞桌子。”
陈长青坐直了身子,挤眉弄眼的问道。“啊?”叶蕴仪怔了一下,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的眼睛有点肿。”
陈长青将后背靠在沙发上,微笑着说道。叶蕴仪耸了耸肩,因为有时睡眠不佳,她的眼周的确有极轻微的浮肿,她以为是正常的。不过这在陈唉长青看来,则是另一个信号。他方才的狮子大开口,并不是真的要拿叶蕴仪当善财童子。方才的要价只是试探,通过叶蕴仪的反应,以及对这个房间的观察,少年对患病少女无意识的奇怪表情,做出了一个初步的判断。叶蕴仪所得的头风,用现代医学讲叫做丛集性头疼。这是一种比较少见的原发性头疼,一般固定在三叉神经分布区,有明显的单侧性及自主神经症状,病发时眼部周围会肿胀。这种三叉神经痛可是所有痛症的天花板,比生孩子还痛,因此还被称为“天下第一痛”。除了难以忍受的头痛,还伴有头晕、恶心、呕吐、怕光、怕风,短暂失忆等症状。脑部疾病导致脑血管发生肿胀,脑动脉痉挛,加上剧痛的折磨,有可能导致患者的性格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也是很常见的。变化大体有两种。一种是整个人变得充动易怒,对他人充满敌意,不惜暴力伤人。刚才陈长青故意提很过分的要求,叶蕴仪既没有发怒,也没反抗,显然不是这种情况。另一种是折磨自己。为了分散痛疼,用头往墙上、桌角上撞,摔砸东西来发泄怒火。这种自残行为进一步恶化,会为了逃避痛苦,而产生类似“人格分裂”的症状。也就是主体游离,以上帝视角观察另一个人格出现,把“病痛”看作是别人的事。这个并不常见,但显然叶蕴仪属于后者。而这种而这种人格分裂的症状,还有一个非常罕见的极端表现就是两副、甚至三副不同的面孔和表情,在不经意间显现,但马上被主人格压制。这可以解释她一闪而逝的诡异笑容,不过导致这一切的成因还是个迷。陈长青虽然可以靠针灸来压制叶蕴仪的表症,不过找不出引起这症状的根源,还是无法治本。龙之瞳的“直死”虽然能看出人体的精气血变找出病灶,但并不是所有内因,全都能一眼洞察。有一些太过复杂的疑难杂症,还是会蒙上一层迷雾的。起码以陈长青目前的修为,还无法做到一眼认证,面前的叶蕴仪就是一个例子。但是少年本就没有过分依赖“直死”,即便这个病例异常困难,他也会凭借自己的医术来找到病因。“你的父母,或其他亲人,有患类似病症的吗?哪怕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算上。”
陈长青遇到了瓶颈,也只能询问一下患者,试图排除一些致病因素。遗传因素在丛集性头痛的发病中起一定的作用,至少两成的患者都存在家族史。可叶蕴仪却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家族遗传。经历过多次西医的检查,意味着排除了所有明显的可能……”陈长青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揉了揉逐渐拧紧的眉心,蓦地停下手上动作沉声道:“那就意味着,你脑袋里有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