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琳琳在萧氏的工作,虽然磕磕碰碰,但也算顺遂,有李鹃帮助,她没有再犯那种啼笑皆非的错误了,陆亦安也有意照顾她,一些重的难的项目他都先帮她预处理了一遍,所以杨琳琳在工作上的事情不多,重心还是放在《春于集》的拍摄上。是的,轰轰烈烈的《春于集》终于开机了。在《春于集》开机的这一天,陆亦安没有带杨琳琳去开机现场,反而是去了一个地方——市博物馆。到了地方的时候,杨琳琳很吃惊——这里不是之前和路醒九说好了要来的地方吗?只是这段时间陆亦安一直很忙,杨琳琳也不好拿这件事来麻烦陆亦安,所以才将它搁置了。"我这个人吧,特别小心眼。"站在博物馆门口,陆亦安说道。杨琳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陆亦安挺大方的呀。"我呀,不想你去见其他的男人,所以呢,我先去找了路醒九,把这个墓主人的情况先大致了解了一下。"说著,陆亦安举起手,拿住了导游的架势来。"接下来,美丽的萧小姐,请允陆我,做你的专属讲解员,带你揭开萧雨墓的神秘面纱。"别说,陆亦安这个架势,还真有点像杨琳琳在首都博物馆见到的那个讲解员。不得不说,陆亦安的确是个好演员啊,对生活的观察,细致入微嘛。杨琳琳从善如流地跟着陆亦安进了博物馆。萧雨墓自然不如春于墓名声大,甚至连一个专门的陈列馆都没有,萧雨墓挖出来的东西,和其他的藏品放在一起,只是在介绍的时候会批注一下,出自萧雨墓。不过这萧雨墓算是历史上有迹可循的人,他曾一度拜相封侯,又在鼎盛时期归隐山林,史书上对他都有记载,因他走到哪儿,哪儿就会下雨的奇怪天气属性,所以史学家们亲切地称呼他为雨相。不过中华上下五千年,丞相何其多,萧雨只是其中之一,如今更是无人问津。杨琳琳将萧雨的墓葬品一件件地看过去,并未看到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倒是说好了要做她的讲解员的陆亦安,在看到挂在门口的,史学家根据萧雨的尸骨复原出来的生前画像的时候,走了一会儿神。杨琳琳走上前去,他才回过神来。陆亦安喃喃说道:"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杨琳琳凑上前看了一眼,画像一共分为三幅,少年时,中年时,老年时。看着和那些"古人"画像别无二致。是的,她一个古人,都看不出什么区别来,陆亦安一个现代人,反倒能看出似曾相识的感觉来?特别是少年时那一副画像,陆亦安盯着就挪不开眼睛了。杨琳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陆亦安,怕不是骨子里喜欢的,其实是男人吧。陆亦安看着杨琳琳投过来的怀疑审视的眼神,如今两个人相处久了,他已经很轻松就能读出她心里的想法了。陆亦安摇了摇头,否决了她的怀疑。"我只是觉得,他很眼熟,亲人般的眼熟。"听到这话,杨琳琳只能摊摊手,说道:"那或陆,你祖上是姓萧?"陆亦安赶紧反驳她:"说什么呢。"他可不想成为她的表哥。虽然可能是陆多代以后的。"不过我看着这萧雨墓,也没有什么稀奇啊。""路醒九说,他翻阅了不少资料,首先是这萧雨墓和之前那个春于墓的时间相近,而且两人都在首都。若是按照时间推算的话,萧雨是个孩童的时候,春于墓的主人正值壮年。萧雨留有一本自传,自传里面说他是被一个守陵人捡回家了,才得以苟且偷生的。""守陵人?周东林?"时间,地点,身份都能串联得上。突然间,杨琳琳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让她顿时僵在原地无法动弹。"萧雨,萧雨。"她梦呓一般喃喃念著。"以我之姓,承我之名,继我宗嗣。"萧家被满门抄斩,周东林这是在,给她萧家留后啊!这一瞬间,杨琳琳就明白了周东林的苦心。他自己,孤家寡人,还永远失去了娶妻生子的能力,按说他更应该给他自己留个后才是,可是他连这个机会,都要让给她。真是个傻子!杨琳琳再也呆不下去了,她发了疯地一般冲出了博物馆,陆亦安跟在她的身后,在门口才拦住了她。"小于,怎么了?""我……我就是觉得难受。""身体不舒服吗?那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不想回家。""好。"陆亦安看出她的情绪波动很大,不敢多问,他让小吴下车打车离开,他自己驱车,带着杨琳琳去郊外散散心。陆亦安将车停在一处山腰别墅前,掏出钥匙。这里,是他的处所,是他以前计划好了等和萧兮钰离婚之后,就搬过来的地方,萧兮钰对他可谓是全方位监控,都没有找到这个地方。本来,他是想好了一个人住,永不让外人知道的。所以,他才让小吴下车,自己开车过来。但是杨琳琳不一样,她不是外人。别墅依山而建,比兮钰山庄更安谧,有种避世独立的感觉。杨琳琳抱膝坐在沙发上,陆亦安为她端来了一杯热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等著杨琳琳自己开口。杨琳琳拿着水杯,看着杯子里晃动的水纹,她表情木木的,很显然情绪受到了极大的波动,但是她没有哭,只是有些呆滞。良久,她才开口。"你知道萧雨的意思吗?""我知道。"陆亦安不假思索地答道:"以你之姓,承你之名,继你宗嗣。"其实这话是突然在陆亦安的脑海里蹦出来的,但是杨琳琳没有多想,她还以为,这是陆亦安在博物馆里听到了,才记住的。她抱膝感慨:"你记性真好。""你……就是因为这个事吗?"杨琳琳点点头,说道:"对我而言,很重要。"说实在的,陆亦安有些吃味,杨琳琳的心里装着一个男人,一个存在于古代,却在现代用抽丝剥茧的方式,一点点地影响着杨琳琳的情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