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总算放开了她的小手,柔声道:“你别怕,我去跟四皇兄说,让他把你赐给我。”
这下,九音吓得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小手被解放出来之后,她急忙退开,看着依然坐在地上的风慕瑾,她抿着薄唇,顾左右而言道:“王爷,地上太凉会伤了你的身子,王爷,你先起来吧。”
风慕瑾也注意到原来自己一直都在地上坐着,他柔和一笑,从地上站了起来,见自己的衣襟完全被拉开,甚少在人前展现的胸膛也在她的视线里暴露无遗,他更笑得愉悦,动手为自己把衣裳拉拢好,才看着呆站在一旁的九音,笑道:“你亲了我也摸了我,更把我看光,这下,总该对我负责了把?”
九音一点都不想与他讨论这个问题,这个王爷的思维太怪异,她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看他这样子,大概是习惯了刁难姑娘们,她也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只是心中微微叹喟着,看起来干净圣洁的瑾王爷居然是个如此花俏的男子,想到这,不免有几分失望。风慕瑾对女子的心思向来没有任何研究,见她脸上神色多变,他也没想什么,回到石栏旁坐下,抬眼看着她笑道:“你来这里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确实是有事。”
九音忙正了正脸色,想在他身旁坐下,又忽然觉得这个举动似乎有点不妥。她毕竟只是个奴,而他是尊贵的王爷,一道坐着,不知道算不算对他大不敬。倒是风慕瑾摆了摆手,柔声道:“就坐着吧,我也不习惯总是仰着头与人说话。”
九音腼腆一笑,才走到石栏的另一端坐下,拉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对上他柔和的目光,她认真道:“逸王府的后院这几年常有命案发生,最近命案发生的频率比起过去又高了些,青衣大人让我协助调查把凶手找出来,所以有些问题,我想请教一下王爷。”
风慕瑾倚在石栏上,安静看着她,淡言道:“有什么话便直说,你无需跟我解释,我若知道的自然都会告诉你。”
九音吁了一口气,不需要解释那便是最好,她又道:“我想请问王爷,这世上有没有一种药可以将人毒死,但若在人死亡之后把尸体扔到水里,尸体身上的毒便会化去?我是说人死了之后被扔到水里,身上的毒有没有可能会消失?”
风慕瑾认真想了一会,才道:“世上奇毒如此之多,能达到这种效果的也不是没有。”
闻言,九音眉眼一亮,盯着他俊逸的脸急问道:“那么,这种毒是不是也可以寻到?”
风慕瑾沉吟了片刻,才又道:“要不你把事情的过程告诉我,我来给你分析一下。”
于是九音把她院子里这两日所发生的事跟他说得一清二楚,就连同风辰夜后院这几年来所发生的命案也跟他细细讲了些,凡是她知道的,都基本上跟他交代得很清楚,至于那些她不知道的就无可奈何了。听她叙说完,风慕瑾忽然站了起来,看着她笑道:“何不先到你的院子里去看看?光听你这么说,我也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或许到现场看看会有所帮助。”
九音也站了起来,他愿意跟随她到院里去侦查自然是最好的,只不过他身为一国王爷,让他跟着自己去侦查这种事,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些?“怎么?”
见她神色有异,风慕瑾眼角微微挑了挑,问道:“还有其他疑问?”
九音摇了摇头:“我只是怕王爷事务太多,我会浪费王爷宝贵的时间。”
却不想风慕瑾朗朗笑了笑,举步向亭外走去:“你大概是刚来这里,还不知道东楚七王爷向来是个不学无术的人,所有的王爷都有正职,唯有七王爷终日里无所事事。”
看着他飘逸的背影,听着他自嘲的话语,不知道为什么九音忽然觉得这个七王爷虽然总是笑得温和,可是内心深处却是寂寞和孤独的。她举步追了上去,走在他的身侧,与他微微保持着一点距离。看到他身上的衣裳还沾染了一些灰尘,她温言道:“王爷,刚才落地的时候衣服碰了灰,我给你拍去可好?”
风慕瑾脚步一顿,回眸看了她一眼,点头。征得他的同意,九音才给他把身后的尘拍了下来,直到一身绿衣恢复了素净高雅,九音才缓缓吁了一口气,看着他笑道:“可以了。”
风慕瑾深深看了她一眼,薄唇轻扬,与她一同往前院迈步而去。一路上两人安安静静的并没有太多的话语,沉默中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尴尬,为了打破这种低沉的气氛,九音清了清嗓子,侧头看了风慕瑾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我看刚才王爷病发的时候似乎呼吸不畅才会昏迷过去,不知道王爷是患了什么病疾?”
可这话才刚说出口又忽然有点后悔了起来,这毕竟是别人家的私隐,她如此问,有点无礼了。见他不说话,她又干笑道:“我只是好奇多嘴问问,你无需理会。”
“小时候中了毒,毒素清除之后便患上心疾,每当心疾发作的时候总要服药,否则便会呼吸不畅昏死过去,若是无人施救,很有可能就会从此起不来。”
听他如此说,九音心头顿时一阵揪紧。他虽然面容淡若甚至还笑着说这话,可那背后藏着多大哀伤和绝望?心疾,在这个年代大概是治不好的吧?怪不得他刚才病发的时候一直在胸口寻找着什么,定然是在寻找他的药,可他的药……她忽然抬头看着他,正想要开口说话,风慕瑾却笑道:“怎么?把你吓到了吗?”
“不是。”
她摇了摇头,柔声道:“我是在想王爷刚才是不是在找你的药?可你的药似没找回来,我们要不要先回你的寝房把药拿了再出去?”
回眸看了一眼,他们离开听雨阁已有些时候,但尚未走得太远。风慕瑾却依然迈步向前方走去,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九音追了过去,一丝焦急:“王爷,我们先回去取药吧。”
“无妨。”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笑得如风一般轻柔:“有你在我身边,没有药也无所谓。”
九音怔了怔,半响才把他的话消化完。见他已经走远,她又追了过去,急道:“我刚才也只是碰巧……”话语顿了顿,又继续道:“刚才只是运气好才能把你救过来,万一下次我的救助失灵了怎么办?”
风慕瑾依然不理会,只是唇角含笑,拾步向前方走去。九音心里依然焦急,不断劝说着:“王爷,要不我们先回去拿药吧,要不……让下人到你的院里把你的药取来,王爷,你听我说,王爷……”风慕瑾依然不理会,已经迈步走远了。见他如此,九音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暗自决定在他回听雨阁之前,自己还真的要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否则,他万一什么时候病发,而身边也没有一个懂得给他做人工呼吸的,岂不是平白无故断送了一条性命?不过他总不能一直这样,刚才给他做人工呼吸,让他误以为自己想要亲他,还说什么以后要她跟在他身边,这种话要是真的在风辰夜面前说起,她想风辰夜一定会气得一巴掌把她拍死。是她不是他,拍的自然是她九音自己,风辰夜才不会舍得伤害他的七皇弟。抬眼望去,小道已经快要走到尽头,前方便是她的院落,她又提步追到风慕瑾身旁,轻声道:“既然这样,王爷随我来吧,不过,你以后走路能不能走得慢一点?我追得很辛苦。”
一路过来,自己追着他已经追了好几遍了,追到现在,连呼吸也不觉紊乱了起来。风慕瑾脚步一顿,看着她微微涨红的脸,以及那两片为了呼吸而不断张合的薄唇,他目光柔了柔,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会走慢些,尽量配合你。”
风慕瑾的出现把小桃和老杜都吓了一跳,见两人进门,小桃在短暂的怔愣中回过神来,忙提起裙摆迎了过去,恭敬地行礼道:“参见七王爷。”
“姑娘。”
她看着九音,以眼神询问。九音只是浅浅一笑,看着身侧的风慕瑾:“七王爷过来帮忙,看看现场有没有凶手留下的任何线索。”
小桃点了点头,又忍不住抬起眉角偷偷看了风慕瑾一眼,只是看了一眼,两片脸颊便顿时染上浅浅绯红。她忙低垂头颅,跟随在他们身后。同是女子,九音自然把她的异样看得清清楚楚,没想到这丫头恋慕的对象不是自家主子风辰夜,竟是这个偶尔到府里来小住的瑾王爷。不过想想也是,风辰夜虽然长相俊美,可却太冷,而且大多情况下他根本不允许任何女子近他的身,对着这么冷这么邪恶的男人,有谁敢多看两眼?但瑾王爷不一样,他风度翩翩,温润优雅,唇边眉角总是藏着一抹浅淡笑意,看人看着如沐春风。虽然九音看得出那笑意里总是藏着几分对旁人的疏远和淡漠,可他整个人看起来却是极好相处的,至少她与他相处在一起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