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赛龙舟很快便出了结果,“玄”字后来居上,夺得魁首。李遂意一喜——没想到随便做的局,竟真让那名小美人押中了。这下也不用绞尽脑汁地费工夫去寻她,直接捧着托盘来到她身侧。“恭喜贵人!”
李遂意将托盘上的银钱全数奉上,“没想到只有贵人押中彩头,这些全是贵人的了。”
陆四望着白花花的银子不敢置信地道:“真假?我也忒走运了吧?!”
她又摸了一小块银子递给李遂意:“小哥儿辛苦,多谢你让我挣了大钱。”
陆四还不忘见者有份,又给了秋冬一块碎银:“春夏不让我来,她那份儿也是你的了。”
秋冬探头来,笑眯眯地接过银子:“四小姐真好。春夏姐要是知道肠子都要悔青了…”李遂意心念一动,收了托盘状似不经意地问:“这位小姐说话不像元京人,不知是哪里的口音,听上去竟这样有意思?”
秋冬多了个心眼儿,她细细地打量着李遂意,见他年纪小,长相又和善,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也未冒犯四小姐,便放了心道:“我家小姐自瀛州来,不久便要回瀛州。她刚刚说的便是瀛州地方话。”
李遂意看着年纪小,却已经在深宫混迹十年,听秋冬几句话,便大致判断出了眼前的小美人是谁。想着主子性格乖戾,元京适龄未婚贵女难求,他不便打草惊蛇,又说了两句话便回到高台。而高台上的陛下已经不见了踪影。端王见他来,将茶碗放下:“如何了?”
李遂意虾着腰道:“回殿下,那名女子乃瀛州来,说是不久后便要回瀛州去。”
“瀛州?”
端王觉得这个地方名十分耳熟。半晌后,他突然蹙眉:“是舞阳侯家的小姐?”
李遂意点头:“奴对舞阳侯府不熟,听口音看相貌,应当是那位了。”
端王想了想道:“不打紧,知道人是谁家的便成…她既说不日便要回去,那这事儿便要赶紧办妥。下个月底便是万寿节,孤要提前给圣上送一份贺礼。”
李遂意称是:“圣上素来面皮薄,殿下操心了。”
端王笑得风流:“只盼着他宫里能多几个人,这样一来朝上有烦心事便轮不到我们兄弟几个背锅了。”
说罢又望向那小美人,仔细观赏了一番背影,越看越觉得娇美袅娜,翩然出尘。恰巧此时她侧了个身,露出那双剪水双瞳来。拓跋澈眼眸一定,再也挪不开目光,竟生生吞咽了好几口唾沫,额头也渐渐沁出一层薄汗。他想起刚刚兄长的情形——比他现在好得多,果然是个能忍的。李遂意望着他,知道这是皇族男子的老毛病又犯了——每每动情之时便喉头发紧,头痛欲裂,浑身冒冷汗。“殿下先回去罢。”
他躬身道,“这里有奴看着。”
端王深吸了一口气,想起刚刚兄长隐忍的克制,便更了解他的心思来。端王坦然颔首:“也好。”
待他走后,李遂意站在高台上,又派了几名侍卫留意陆四小姐,防着她被其他男子看了去。因着陆四小姐和丫鬟扎在贵女堆中,倒也没见到什么外男。李遂意只见这位小姐沿岸尝尝粽子又饮了些冰镇酸梅汤,显然是来游乐的,倒是个单纯不做作的姑娘。只可惜……李遂意叹气,只可惜长了张嘴。那一口瀛州话着实拐了一些。不多时,李遂意便见一俊朗男子走到陆四身边,似乎低头在跟她说着什么。李遂意心底一惊,担心陆四小姐被其他男子拐骗了去,急急地下了高台。待走得近了,他才发现那名男子是陆四小姐的大哥,当今的舞阳侯陆瓒,便松了一口气,远远地看着。“我说了没外男跟我讲话嘛!”
陆四生气地对陆瓒道,“你来奏嘛来了?”
陆瓒听了春夏讲的事情,感觉不能让小妹在外抛头露面,扯了她袖子沉声道:“这里人杂,跟哥哥回家。”
陆四也隐约知道兄长是在担心自己,只能撅了嘴道:“好吧。”
四小姐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唯有一事略略开心,那便是赢了不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