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你刚刚心跳得好快,伤还没好吗?”
慕容擎眼神扫向沮水,不动声色地又“嗯”了一声。“除了‘嗯’你还会说别的吗?”
陆银屏食指戳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跟慕容樱也是这样说话吗?”
话已经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再一次犯了口无遮拦的毛病。“咳咳…”她清了清嗓子道,“对不住,我刚刚…我不是故意想提起的…”然而慕容擎却道:“无妨。”
陆银屏道:“我还以为你一生气就要将我也踹进水里呢,可把我吓死了。”
慕容擎没理她。陆银屏又道:“你啊,你要是多说说话,多笑笑,肯定能招不少姑娘的喜欢…你成婚了没有?”
“没有。”
慕容擎言简意赅。陆银屏又问:“二十五了还不成婚?陛下同你一样,你看佛奴都这么大了。”
慕容擎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宁僭不滥。”
陆银屏“啧啧”赞叹:“都说你们鲜卑男子好色,没想到大将军人间清醒。”
慕容擎蹙眉:“偏见。”
寻常汉人对鲜卑人的敌意比较大,不过倒也能够理解——汉人受儒家教化已久,君子有大道,忠信以得之。蛮夷戎狄虎视眈眈,若不是凉主无用,谁也不愿意北地来的白虏做他们的君主。陆银屏又道:“我对你们可没偏见。”
“你说‘你们’的时候,就已经有偏见,只不过自己不知道罢了。”
慕容擎难得地多说了几个字。陆银屏觉得自己的嘴到他这好像无用武之地——你骂他,他不理你;你同他斗嘴,但他十分有理,你斗不过。陆银屏使出女人的杀手锏——薅他头发。她揪了慕容擎一撮头发,随手薅下来几根。慕容擎头发粗黑茂密,她多薅几根也不会让这位青年将军有秃顶的危险。陆银屏舔了舔嘴唇,又去他怀里摸索。掏出一颗果子后,好像碰到什么纸张一样的东西,涩涩的,有些剌手。“你藏了什么好东西?”
她摸了摸后便要抽出来。慕容擎如临大敌,丢掉她一只腿去摁她的手。陆银屏一个没防备单脚着地,一阵腿脚酸痛感袭来,整个人歪到地上。“你欺负她干什么?!”
凌太一紧赶慢赶地追上来,入眼便是慕容擎将她甩在地上的一幕。陆银屏手肘撑在地上,泪眼汪汪地冲着他道:“郎心似铁。”
凌太一将她扶起来,小声道:“我只能帮你说这句了…这人块头太大,我可能打不过他。”
慕容擎将怀里最后的果子掏出来,又整理好衣襟。他转身面无表情地道:“可还能起来?”
陆银屏不知道他刚刚发什么邪疯,只认为自己刚刚无意中提到慕容樱,言语之中被他指出自己也没发现的偏见,所以生气罢了。她点头:“能。”
可不敢再让他背,万一自己又惹到他被他抛进河里,杀人灭口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三人沿着河边走,慕容擎在前,陆银屏同凌太一跟在他身后。分别之前阿韦提到过凌家堡失火一事,想来应是虎贲军遍寻不到他们又迁怒凌家堡众人后的所为。陆银屏如今的境遇都是三爷等人一手造成,对于凌家堡失火一事,她没有一丝怜悯。世间有魔鬼,亦有活佛,但更多的是不好不坏的普通人。陆银屏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她要活得爱憎分明,才不枉自己来世上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