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不要以为自己是天上地下独一号的聪明人,要知道,能进宫的人都不是傻子。她想到的,外头的人自然也都能想到。熙娘平静地道:“说奇怪却也不奇怪,兴许只是凑巧了。毕竟那位家破人亡,只剩了她这一口子,一般人早疯了。早些年并未听说过王妃有疯病,想来也是进了宫才有的。”
这解释太笼统,但陆银屏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似的。恰好拓跋珣从门外走进来,见她歪在榻上,便要爬上来。“去去去!”
陆银屏将他往外推,“找你的慧姨去!”
拓跋珣瞬间泪眼汪汪,跪坐在她榻边,眼巴巴地瞧着她,跟她进膳时二楞子的模样差不了多少。陆银屏想起天子说过的话和他那只狗一样的鼻子,终究还是狠了狠心:“你父皇不让我抱着你睡了,你要找找他去。”
拓跋珣也是什么都不怕只怕亲爹和狐狸精的主,听她这么说,依依不舍地溜去熙娘铺好的另一张榻上。灯盏熄了一个,还剩了一个,因为寝殿内太过昏暗,只能隐隐约约地照亮她床前的一小片地儿。陆银屏一个侧身便可以看到那扇大得出奇的窗子——上次来鹿苑的时候,半夜醒来,天子便是站在那儿,不知道看些什么。陆银屏闭上了眼,等着明日的降临——她同他约好,日日都要传信,他要将哥哥的近况告诉她,她也要将鹿苑这边的事儿同她做了什么报给他。鹿苑行宫不比宫中,熙娘和舜英在殿外支起了两张榻,随时听着里头人的动静。听到二人呼吸声渐渐均匀后,熙娘这才放心地睡了过去。—山野中的风总比陆上要急,要冷。尤其是夜半时分,若是不关好窗户,那风是可以将人桌椅吹翻的。风声渐紧,一下一下地拍打着窗上的木栓。李妩自黑暗中睁开了眼。“谁?!”
她一出声,竟是极刺耳难听的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