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卓毫不掩饰的盯着宋祁山看。“好孩子,你走近些让我好好看看你。”
缪卓的目光不再是疑惑不解和不敢置信,取而代之的却是无限的宠溺。甚至为了能够早一些触碰到宋祁山,缪卓还努力的试图站起来,可惜撑起来却根本站不起来,只好又跌回去,但他的背脊依然挺得笔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离宋祁山更近一些。宋祁山先是一脸迷茫的看看秦老爷子,直到他点头,宋祁山才缓缓走到缪卓面前蹲了下来。面前的老人有些陌生,可他看自己的眼神却让宋祁山感受到了亲切。缪卓看着他,颤抖的手足以说明他此刻的心情有多么的激动,只见他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宋祁山,却又怕碰了之后他会消失一般,迟迟不敢下手。宋祁山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主动开口:“前辈,您认识我?”
缪卓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嘴唇颤抖缓缓开口:“真像,你和你祖父,真的很像。”
“您认识我祖父?”
宋祁山问。缪卓点点头,终于把手放到了宋祁山的头顶,如长辈一般摸了摸宋祁山的头,笑道:“我以前是将军身边的暗卫队长,只是一次任务的时候受了伤再也站不起来了,原本我们这些暗卫的命运,没了价值最后的结果便只是个死,可是将军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人活着才有希望,我没有办法再继续当暗卫,只能离开将军找了个地方隐居,那个时候还没有你呢。”
缪卓心疼的看着宋祁山继续道:“孩子,这些年真的委屈你了,你和宋七他们的事秦大哥已经都告诉我了,只怪我这么多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竟然忽略了暗卫营死的人里还少了几个,如果我早些知道你的存在,你们这些年便不会过得这么辛苦了,也怪我,来晚了。”
没能阻止宋七他们去做傻事。说完这些,缪卓突然将宋祁山给拉了起来,让他站直了身子,紧跟着只见他挥了挥手,院子里从各个角落里突然闪出了好几个黑衣人,就站在缪卓的后面。缪卓突然双手撑着轮椅的扶手,整个人从轮椅上撑了起来,然后平稳的落到了地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宋祁山本能的想要去扶这个需要轮椅才能活动的老人家,可是不等他靠近,缪卓就已经跪在了地上,紧跟着他身后的黑衣人们齐刷刷的一起跪了下来。“缪卓,见过少主。”
缪卓开口。“参见少主。”
黑衣人们齐声。秦老爷子和秦弘义已经退到了半边,让宋祁山独自处理,他身上背负着宋家的大仇,这些都是他要面对和接纳的,不管他愿不愿意。而宋祁山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忍下了想要上前扶起缪卓的冲动,看着跪成一片的人,开口:“起来吧。”
“谢少主。”
宋祁山的反应缪卓似乎很满意,对着宋祁山磕了个头,随即撑起身子,宋祁山想去扶他坐回轮椅,可还是忍住了。好在缪卓身后的黑衣人已经主动上前将缪卓给扶到了轮椅上。“你们先退下吧。”
缪卓冷冷的下令,所有黑衣人立刻又消失了,回到了自己藏身的地方。不得不说,这些暗卫的藏身隐匿的功夫真的是上乘,宋祁山进了这个院子之后真的没发现这里藏了这么多人。宋祁山的反应让缪卓很是满意,他还担心宋祁山会被这样的阵仗给吓到,但是显然并没有。临危不惧,这才是将军的后人该有的样子。“宋家出事之后属下就一直想找机会报仇,这些都是这些年属下培养的精英,他们存在的使命就是为宋家复仇,刺杀汪邳和当年陷害将军的太子一党,其实在刚出事的那两年,属下也尝试过几次,可这几个狗贼实在是太过狡猾,不仅被他们躲过,还让我手下损失了好几个精英,后来属下便和秦大哥商量,不能再冲动了,所以这些年属下一直暗中训练这些杀手死士,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一举取来这些狗贼的项上人头,祭奠将军和宋家所有人的在天之灵。”
缪卓欣慰的看着宋祁山,由衷的高兴的说道:“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属下觉得咱们的计划应该要有所变动了,毕竟之前属下并不知道少主您还活着,满心只想为宋家满门报仇,然后去见将军,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还活着,就说明宋家还有希望。”
“杀了他们又能如何?”
宋祁山缓缓抬头看向天空,“宋氏一门满门忠烈,最后却落得个通敌叛国的千古骂名,比起杀了他们,我更想要他们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缪卓一愣。“那少主的意思是?”
“我要的,是还宋家一个公道。”
宋祁山拧着眉,寒着脸,神色异常凝重。提起这个,缪卓便激动的说道:“将军是被陷害的,都是汪邳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设下的陷阱,将军才会着了他的道。”
宋祁山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冷冷的开口:“不只是他,凡是害过祖父的,一个都跑不掉。”
——————另外一边,阿福在进城的路上遇到了秦弘义的马车,得知他是来接宋祁山的,阿福一整天都在担心宋祁山在干什么。王大夫看出她状态异常,便没让她坐诊,只在住院部照看病人。汪邳已经离开了医院回到了衙门,只留下了几个人还守着汪直的病房,已经醒来几天的汪直依然还没有习惯身上的伤给他带来的痛苦,每天都能听到他惨绝人寰的痛苦叫喊声,让大夫给他开的止疼药的量是一次高过一次,只可惜每一次能起到的作用时间却越来越短,毕竟这止疼的药喝多了,如果不改良药方,那喝下去其实慢慢的用处就不太大了。当阿福再度站在汪直的房门口时,门内只有汪直痛苦的呻吟声,阿福看了看时辰,今天这么早就开始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