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结打开,司马承泽对宋岐山就越发亲近了,拉着他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倒不是司马承泽想揭伤疤,而是宋岐山自己想听的,他从未进过宋家,除了特定的日子能见到家人之外,他很少和宋家的人有接触,小时候他还怨过,为什么同样是儿子,五哥可以留在宋家当五公子,他就只能在乡下的小地方生活。可更多的,是他想和家人在一起,哪怕每年只有短短的几天,他也高兴。他想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宋家是什么样的,他们又是怎么相处的,平时都会做什么,这些他都不知道,可从小就在宋家混的司马承泽知道。他跟宋岐山说了很多宋家的事,从宋遂说到和他双生的五哥,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他那个五哥。司马承泽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每次分东西给小五,小五总是要双份,原来都是为了带给宋岐山。“小五对你很好吧?”
司马承泽问。宋岐山想到小时候的五哥,眼神也渐渐地柔和了下来,若说宋家谁对他最好,那肯定是宋遂这个祖父,再下来就是宋五郎这个双生子。人家都说双生子的性格最为相近,也是最了解对方的,毕竟他们是在娘胎里就已经在一起了。每次见面,五哥总是给他拿不完的东西,宋岐山问他都是从哪来的,宋五郎每次都会跟他细细的说明每样东西的来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弥补宋岐山不能和他一起同时出现的遗憾。可同样的年纪,同样的相貌,最后却在他们八岁那年生生分开了。今年他已经二十二岁了,可五哥还是八岁。“我到现在都还保留着习惯,每到小五生辰或者忌日的时候我都会给他烧很多很多好玩的东西,我还记着他的习惯,每次都要双份,早知道你还活着,我就将那些东西都留着了。”
司马承泽似乎想到了那个少年理直气壮跟他什么都要双份的样子,嘴角轻轻的上扬着。说起宋五郎,司马承泽还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宋岐山不解的看向他。司马承泽似乎回忆到了什么事情,开口道:“出事那年,小五跟我说他想要一把好剑当生辰礼物,我当时还问他,这次还是要双份吗?他竟然说不用,就要一把,还要特别特别好的。”
司马承泽话音落下,就见宋岐山脸色一变,扶着茶杯的手悠然收紧,脑子里的记忆一下就涌了出来。他还记得那天宋五郎瞒着家里人偷偷跑来见他,问他今年生辰礼物想要什么。宋家子弟六岁启蒙,八岁就可以开始习武了,宋岐山虽然没有养在宋家,但是也不例外,那时候他的想法很简单,想要一个自己的兵器,他见过祖父拿剑的样子,当即就跟宋五郎说自己想要一把剑,像祖父那样的剑。宋五郎连连跟他保证,一定会在生辰的时候送他一把绝无仅有的好剑。可他们没等来生辰,却等来了宋家灭门。这段记忆的浮现让宋岐山的脸色很不好看,司马承泽还在自顾自的说着,终于发现了宋岐山的不对劲。“小六,你怎么了?”
司马承泽担心的看着他。宋岐山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他的喉咙里,让他很难受,可这些年的磨练早已经让他很容易的就敛下了所有的情绪,在司马承泽看过来时转瞬就恢复了正常。“你给他找了吗?”
宋岐山问。司马承泽点点头:“当然了,我和小五一向很好,他的要求我从来没有不答应的,所以我缠着父王派人出去找,务必要给小五找到一把最好的剑,终于,让我找到了,可还不等我送到小五的手里,宋家就……”说到这里,司马承泽就停了下来,小心的看了一眼宋岐山的脸色,见他没什么事才松了口气,才接着说道:“后来那把剑我就一直放着,本来我想让它去陪小五,可我私心里又想留个纪念,这些年这把剑一直在王府放着。”
宋岐山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司马承泽都以为是不是自己说的太多了,勾起了宋岐山的伤心事,就在他想着该怎么赔礼道歉的时候,宋岐山慢慢开了口:“五哥曾答应过我,等到我们二人八岁生辰时,他会送我一把和祖父那把一样的好剑。”
司马承泽突然就愣住了。那把剑,是宋五郎让他找来要送给宋岐山的。“原来是这样,难怪小五那么上心,他是想给你惊喜的吧,好在那把剑还在,等这次的事了了,我回王府给你送来。”
既然东西是宋五郎找来要送给宋岐山的生辰礼物,哪怕已经迟了十多年,司马承泽还是要替他完成这件事,将这把剑送到它真正的主人身上。“谢谢。”
宋岐山说了这两个字之后便不再说话了,司马承泽也没再开口,两人就这样默契的不再提起别的,安安静静的待到了天亮。————————南王妃是来的最早的,她昨天在司马芊芊的强制下早早地就休息了,早上起来得知司马承泽和宋岐山在王爷的房里守了一夜未睡,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赶了过来,见到两个孩子眼底的乌青和憔悴,南王妃真的是心疼死了。又担心南王,又心疼两人。阿福紧随其后过来,见到宋岐山的模样也有些担心,南王妃见阿福来了,更加有借口催着两人去休息,最后司马承泽和宋岐山缠不过南王妃,只好去隔壁的房间补觉。阿福和南王妃还有司马芊芊则取代了他们的位置守着南王。期间阿福又给南王扎了一次针,又检查了他的身体,血液流通已经正常了,现在就是身子有些虚弱,养一养就能养好了。在阿福把针都拔下来的时候,南王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一脸担心的南王妃,南王愣了一下,茫然的问他这是怎么了。南王妃一听这个话就哭了起来,她悬着的心在南王开口说话的这一刻才真正的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