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了小福的孩子,可惜已经不是小时候萌萌的模样,她见到的时候都已经快赶上她这么大了。看到小福如今拖家带口,阿福又欣慰又难过,她在小福身上感受到的善意,那是因为小福是她养大的,可小福的妻儿不是,看到它们那饱含野性的眼神,阿福还是害怕的。到底是老虎啊,山中的大王。下山之后,阿福想到小福送他们离开时它身后那几只虎视眈眈的眼睛,便觉得后脊发凉,跟宋岐山商量着,往后还是少往小福那边去了,深山,森林才是它的家。四月底,又下了好几场雨,地里的药材长势喜人,这才让整个村子悬着的心慢慢放下。几个师傅每天都会去地里转转,看看这些药材长的如何,看到这样的情况,便说今年的收成是稳了。有了这句话,全村上下更是喜不胜收,有了这些药材,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了,药材可比粮食值钱多了。阿福依然每天穿梭在医院和家里,村子的路已经修了不少,平坦的石子路比起之前的泥巴路那走起来不是好了一点半点,村里人也都看到了修路的好处,修起路来也更加尽心了。段青鸾的情况也在慢慢好转,听金秀说这几天手指头又动了几次,还特意跟阿福强调她没碰到段青鸾,就是段青鸾躺在那里,手指头动的。阿福又给她做了全身检查,有些意外,这是要醒的节奏啊。“这段时间你仔细些照顾,平时跟她说话的时候也挑着说,比如说的时候注意她的反应,如果她对什么事情有反应,你以后就围着这个事说,或许有用。”
阿福叮嘱金秀。金秀知道自家公主真的要醒了,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更是跪在地上给阿福咚咚咚的磕了好几个头,嘴里说着下辈子给阿福当牛做马的话。阿福也没当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又给段青鸾施了一次针,很显然,这次的针扎下去,段青鸾的反应要比之前的强了很多。病人能醒来,阿福还是很高兴的。从段青鸾的院子出来,就看到王大夫背着手在路上走来走去,似乎在等人,见到阿福出来了,便一甩手就小跑了过来,还贼眉鼠眼的四处看了看,生怕有人偷听。阿福动了动耳朵,周围除了段青鸾那个院子周围藏着的暗卫,连个人影都没有,至于那些人,阿福也不怕他们听到什么。“您老人家这是怎么了?做贼呢?”
阿福打趣了一句。王大夫嗔怪的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我找你说正事呢。”
“嗯?怎么了?”
阿福也正色下来。王大夫往她跟前凑了凑,低声道:“今天后院那位身边的侍卫来问我,那人的身子什么时候能动,看样子像是要走了。”
王大夫嘴里的后院那位,除了被他们当贼一样关着的汪直还能是谁,不过,真正的汪直现在生不如死的待在别院的地下室里,后院那位身体可好得很。只是这件事只有阿福和宋岐山,缪卓和徐掌柜还有王大夫知道。王大夫眉头紧锁,人早就被他们给换了,如今这是个假的,让他走了岂不是就露馅了?想到这人之前干的事,王大夫眼一横,低声道:“丫头,要不我们一不做二不休。”
王大夫一边说一边竖起大拇指在自己的脖子旁边轻轻的划了一下,那意思很明显了,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灭口算了。阿福却不打算让汪直死的这么痛快,虽然他现在确实是生不如死,可这个假的可不能死,这个时候汪直死了只怕是更麻烦。“这件事得跟相公商量一下,前辈,就麻烦你先稳住他们了。”
阿福说道。王大夫蹙眉,显然有些不认同:“这样的人还留着做什么?”
阿福只是淡然一笑:“留着自然是有用,您就这么跟他说吧,先拖个几天,看看相公怎么说。”
王大夫一辈子别说杀人了,就是看错病都没有,刚才也是一时冲动,这会再让他去弄死汪直,他也下不去手了,只能点点头:“行,我去说,只是到底怎么个处置,你们还是尽早拿出个章程来,我看那侍卫也是快没耐心了,毕竟都这么久了。”
阿福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他那个伤,能活命都已经不错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他那么重的伤几个百天都不止,这就耐不住了?”
王大夫也冷笑了一声:“那侍卫养着信鸽,应该是和那些人通信用的,最近信鸽飞的频繁,我猜是催了。”
阿福点头,他们当初就是不想连累医院,不想把医院这么多无辜的人给卷进来,她才冒险救治汪直,如果再拖下去,难保汪邳不会起疑。“我知道了,放心吧,交给我处理。”
王大夫见她自己心里有数,便也不在多说了,背着手摇摇晃晃的走了。阿福带着青衣继续往前走,心里一直在盘算,如果放这个假汪直回到汪邳身边,被发现拆穿的几率有多少。“夫人要放他回去吗?”
青衣突然开口:“照奴婢说,还不如直接杀了。”
阿福看看青衣,跟着她这么久了,这人还是整天面瘫着一张脸,说出来的话也是冷冰冰的,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青衣,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受,而且,只有活着才有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