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倒是没说假话,兄弟俩在医院里的表现好,她也愿意拉他们一把,苗氏那个人靠不住,等到将来兄弟俩长大了,有了喜欢的姑娘,手里没点钱肯定也不行。喜多寿还好,跟着苏大夫,又在医学堂学了医术,往后就算不自己当大夫,就留在医院里做个坐诊大夫月钱也不会少,但是喜多财就不一样了,这小子是真的没有学医的天分,这几个月的磨练干活倒是勤快的很。以后实在不行就给他在医院里找个固定的活干,或者让他去作坊做个小管事,也是一辈子不愁吃穿了。兄弟俩听见阿福这句娶媳妇,脸都有些红,喜多财还小,这事还远得很,但喜多寿过了年就已经十一了,在乡下都有些人家都开始相看媳妇了。不过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好好学医上面,倒是没想过这个,他那个不靠谱的娘就更不可能想到这个了,喜多寿有时候听医院里的大哥们也聊过这些话题,但他没想到,给他开口提出来这事的人,竟然是他大姐。“男儿志在四方,当是先立业后成家,我还想跟着大姐和师父多学几年医术。”
喜多寿红着脸说道。阿福嘴角抽了抽,她就是想打趣一下兄弟俩而已,十一岁,九年义务教育都没上完的年纪,谈恋爱成家?想得美,就是苗氏鬼迷了心窍开始折腾,她也不会同意。但话都说出来了,阿福只能掩嘴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道:“你现在重心应该在学医上面,不要被这些事情扰了心性,当然,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自己立不住,做了什么错事,我可不会轻饶了你。”
喜多寿对阿福深深作了个揖:“谨记大姐教诲。”
阿福摸了摸鼻子,打发两人离开去街上买带回家的东西,买完了回来等她一起坐马车回去。阿福又看了一会书,就去病房那边转转,看看病人,隔老远就闻到了院子里满满的艾草香味,自从他们现在不缺酒精之后,就很少拿艾草来熏院子消毒了,医院里每天都是酒精的味道,难得闻到这么清香的艾草香,还是新鲜的。阿福带着青衣晃了过去,就看见几个照顾病人的家属女眷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一人一个小板凳有说有笑的缝制东西,在他们旁边放着几个簸箕,里面都是新鲜的艾草,铺平了晒在院子里。阿福闻到的清香就是从这里来的。几人见到阿福过来,赶紧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跟阿福打招呼。阿福让她们别客气,就站到旁边看她们做,这才看到几个女眷手里都拿着针线和碎步,像是在缝制香囊。阿福平时也会把驱虫丸的香囊的活派给这些来照顾病人的女眷,她们都是勤快的人,做个香囊不在话下,又能增加点收入也是好事,所有人对阿福都是感恩戴德的。但她们现在做的香囊不是驱虫丸的大小,看着要大一些,都是些碎步片拼起来的,五颜六色倒是很好看。几个女眷见阿福在看旁边放碎步的小篓子,有些局促。“喜大夫,这些碎步都是我们平时做香囊裁下来的没用的碎角料。”
他们平时做香囊的布料都是医院提供的,她们赚个手工钱,但就算这样,她们一天下来也能挣不少钱。那些布料毕竟是医院的财产,这会看阿福盯着这些角料几人都有些慌了,再是角料那也是医院的东西。几人慌得不行,也不绣了,都局促的看着阿福,生怕她怪罪。阿福正好奇这些小边边角角的在她们手里翻手一变就成了那么好看的香囊,就感觉气氛不大对,一抬头就看到几人面露忐忑的看着她,还有地上的碎步篮子。阿福瞬间就明白了。“我就是看你们做的好看,好奇罢了,这些碎步本就是边角料,你们想留下或者扔了都没关系的。”
阿福连忙解释了一句,生怕自己吓着人家。几人见阿福这么说才放心下来,脸上也恢复了血色,笑道:“喜大夫有所不知,别看这些边角料又小又碎的,若是针脚好的人将他们拼起来用来做个帕子做个荷包都是可以的,我们穷苦人家那是一点点边角料都舍不得浪费的,这不是觉得扔了可惜,便七凑八凑的攒了起来,赶上端午做个香囊送给自己家里人也是个心意。”
另外一人也跟着说道:“是啊,喜大夫,你看这些料子五颜六色的,这端午节的香包越是五彩斑斓就越吉利,不止是这个,小姑娘们还喜欢编五彩绳,我家丫头就编的很好,每年端午节都会带着弟弟妹妹编了五彩绳上街上卖,也能赚点零花钱。”
“这端午节做个香包,里面放上晒干了的艾草,浑身清香,也能驱邪,我们这几个就是做给几位大夫的,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生了病如果不是医院收留,也只能是回家等死的份,不止这个,院长还给我们活计做,我们心里都是感激,但是我们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谢礼,就想着端午节给几位大夫做个香包,讨个好彩头。”
阿福听着她们你一眼我一语的,眼珠转了转,突然道:“几位大嫂,能不能也教我做这个?”
做两个,她和宋岐山一人一个。“喜大夫的手是用来救人的,你要是喜欢我们给你做就是了。”
几个女眷连忙说道。阿福让青衣搬了个板凳过来,跟着她们坐在一起,微微一笑:“我想自己试试。”
几个人都是过来人,想到平时喜大夫的相公也会来医院,两口子站在一起那简直就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想来喜大夫是想亲手给她相公做个香包。几人便开始教阿福怎么把这些五彩的布料都拼到一起,然后做成香囊。让她们意外的是,无所不能的喜大夫的竟然女工这么差,那针脚比她们家里初学的女孩也差不多,几人差点惊掉了舌头。阿福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还是其中一个出来打圆场。“喜大夫的手那是治病救人的,可不是干这些粗活儿的,不会也正常,做个香包不难,我们慢慢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