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汉泡完澡，躺在床上，仍旧想着。到底是承包还是换呢？无论如何，温泉这个事情不能泄露。牛大汉现在有点后悔，不该将这件事情告诉吴自学和富贵。温泉可以改善土地，很多老一辈的人都心里清楚。现在面临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不钻井就不知道下面有没有温泉；钻出温泉，牛头山的地位就彻底变了。到时候村里肯定重视。可是等两个月，又要面临三万的违约金。不将温泉钻出来，怎么完成周小雪的任务？看来王老五的承包合同也有问题，马上就要重新分配土地，理论来说，重新分配，牛头山的土地自然而然也归王老五所有，只是钻出温泉就不同了。不能钻，钻了就会出现一系列问题。可是不钻，要赔钱的。牛大汉想了一个晚上也没下定决心。他准备先到市里，将桂琴大婶的菜园子承包过来。那里也有半亩地呢。翌日。下起蒙蒙小雨，打谷子秋收要推迟两天。富贵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在菜园子摘菜。牛大汉也是如此。他用大瓶子收了蛆虫。两人向县城出发，一辆三轮车竟然有点挤了。富贵开着三轮车说：“大汉，真要你说的五百公斤，再加上一百斤的蔬菜，俺们这三轮车还太小了，估计得买一个大点的小货车了。”
牛大汉也觉得小了。一个50公斤的大瓶子就占据了三轮车的一个角落，往外数着，大致最多放六个左右，整车装满也就20个五十公斤的大瓶子。富贵轰着油门说：“这电动车怕只能装七八百斤。”
牛大汉坐在车上，听得电动三轮车‘嗡嗡’响着，像是在不堪重负地哀鸣。这才四百斤呢。货物一百来斤，富贵一百斤左右，大汉一百二三十斤，电动车在上坡的时候就有点吃力了。看来真要送五百公斤的蛆虫，还是得买一辆功率大的，或者多跑两趟。牛大汉站起身。电动车才嗡嗡地拐上陡坡。到县城的时候，已经八点半左右。送菜要早，都是新鲜的过来，有些菜叶子上面还带着露珠。富贵将车开到扶凤酒楼。厨房采购负责收获。富贵揭秘：“其实周老板这个厨房是包出去的。”
意思是，酒楼归周小雪所有，但是厨房却是归档头来管。这种管理模式有助于节省开支。因为周小雪不懂厨房，所以让厨师长承包，就可以在食材上控制浪费。牛大汉觉得周小雪还挺聪明。他吹过风后，忍不住一直咳嗽。早上有点蒙蒙细雨。富贵早就准备好了，又将一个帽子递给他说：“还是戴着吧，你现在吹不得风了。”
牛大汉前面拒绝。他没想过富贵的心思这么细腻。毛毛雨有点大了，夹着些冷风。牛大汉只好接过帽子，默不作声地戴在头上。厨房里的切配工卸完蔬菜，富贵签好单子，将其踹在兜里。他就是拿着这个单子和周小雪核对账目；而周小雪与厨师长用另外的方法进行核对。电动三轮车继续上路，朝王老五的门店开去。牛大汉坐在车上，仰望着扶凤酒楼的一个窗户。那天晚上，他就是在那个包间跟周小雪喝酒，最后借了十万块现金。周小雪一般不在酒楼，除非是处理事情。牛大汉对周小雪心存感激。如果没有周小雪，医药费还是一个问题。他想着生日的事情，又忍不住头疼。周小雪说过，生日的时候要送给他一个手拿钱包，意思要一起庆生。可是莉莉和妹妹也知道他的生日。按照现在的关系，莉莉肯定会和妹妹一起来庆贺生日。这个周小雪就有点麻烦。他愁眉苦脸地咳嗽。富贵担忧说：“大汉，要不俺带你去医院开点药吧？怎么样？”
牛大汉摇头：“不用了，我们先去送蛆。”
县城南郊，花鸟市场。这里比较荒凉，可不是什么中心地带，平时没有人来逛，多半是做水产生意的老板，才在这里往来进货。按照王老五说的，从门口进去，有个拐角，就是‘牛桂英渔具店’。牛大汉瞄着。富贵则轰着油门，专心开车。到拐角之后，果然看见一块牌子，写着牛桂英三个大字。富贵也注意到了。牛大汉还没喊停车，三轮车就直挺挺地停在门口。一个老妇人，穿着黑衣黑裤，大概六十几岁，看上去比王老五还大几岁，长得跟男人似的，坐在大门口嗑瓜子，大胳膊大腿，比王老五还壮实。唉，心疼王老五三秒钟。牛大汉堆着笑脸招呼：“桂英婶子？”
桂英哈哈笑道：“牛大汉吗？”
“是我。”
桂英连忙抬手，中气十足地抓着牛大汉说：“小伙子长这么大了，以前你才这么高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她用手比划着一个高度。牛大汉笑着。桂英又看着富贵说：“富贵吧？我要是没记错。”
“是、是俺。”
富贵拘谨。桂英喝道：“你老大不小了，咋还不成家？真的准备光棍一世？”
富贵咕叽咕叽说：“不是俺不成家，是妹子都看不上俺啊......”桂英则满脸鄙视。她也懒得招呼富贵，拉着牛大汉说：“还是大汉头脑灵光，我们才在说星城的养蛆产业，你就开始养了。不错，年轻人愿意吃苦。”
.......经过大半天的寒暄，总算到了谈正事的时候。桂英拿着合同说：“大汉，我可听老王说了，你准备承包我家的菜地种菜是吧？”
牛大汉点头。桂英又说：“你小伙子不错，有眼光，我家那地是牛家村最好的菜地。你承包那里绝对能赚钱，就是两年承包期太短了。”
富贵撇嘴。他都想要吐了。桂英真是不要脸啊。谁不知道，王老五是入赘来的，她一个女流之辈在城市里谋生，长年累月不回村里务农，分了好田好地也是浪费。这才分到牛头山那种贫瘠的土地。好呢，还有脸了，说是牛家村最好的菜地。富贵欲言又止。他瞧见桂英对他瞪着眼睛。牛大汉苦笑着点头。桂英又说：“地呢肯定好，你怎么也要签十年，二十年的合同，最好直接三十年，价格嘛，500一年太少了，怎么也要700一年吧？”
牛大汉的脸黑了。富贵也拉下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