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说得吞吞吐吐。原来有几天，扶凤酒楼在搞公益活动，一来解决库存，二来打响名气。现在很多商业模式都是这么干了。他到酒楼送货的时候，在大门口碰到人家志愿者了。通过交流以后，富贵听着那些孤寡老人的事迹心声共鸣。因为他也是光棍汉，等老了以后说不定也是那个样子；所以脑袋一热，就将蔬菜做了捐赠。志愿者和周小雪进行筹办。“意思就是说，你连续参加了人家三天的中秋活动？”
牛大汉意外，现在虽然还没到中秋，但是商家的活动都会提前进行。富贵不好意思说：“俺一激动就忘记问你了。”
他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直到牛大汉清点结款才忍不住坦白。牛大汉沉吟着摆手道：“捐就捐了吧，这三千块我有一千五，前面欠你的钱从这里面扣除吧。”
接下来两人搬着晒席开始晒秋。牛大汉将粮仓里的谷子一担担挑出来，倒在晒席上面，用犁耙平铺摊开。富贵帮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他将最后一担谷子挑出来说：“俺也回家晒谷子去，晚上再帮你来收。”
“不用我去帮忙？”
牛大汉准备在谷子旁边围一圈网子。家里养了三只母鸡，一只公鸡，总是在周围转着。它们来吃点谷子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怕它们在谷子上面不道德地排泄，那就不太好了。所以晒秋的时候要么用网子拦住，要么就在旁边守着。现在的小黑鸡也活跃起来，时不时跟在大公鸡后面转着。富贵摇头说：“不用，俺在房顶晒，不用晒席。”
这就是砖房的好处，房顶修了大型的晒台，无论是地瓜、谷子、萝卜、辣椒，都可以晒在上面，不需要担心家里的鸡鸭。牛大汉这种老屋晒秋就麻烦多了。光一张大型的晒席就重五十多斤，长度很长，需要两个人抬着。这已经算是老物件了。那时候家里可不缺人手，什么东西都是几个人共用。富贵回家的时候又抓着小黑鸡亲热了一番。他对小黑鸡非常上心。牛大汉独自在平台上晒着红辣椒、长豆角，萝卜干。冬天一到，菜园子就会彻底萧条，那时候除了少说几种耐寒的蔬菜，基本就找不到什么蔬菜吃了。秋天的时候晒一点蔬菜也是为了过冬能吃。长豆角被切成一节一节，拿来做酸豆角肉沫非常好吃，只需要两勺子就能拌一碗饭。今天也没有其他事情。太阳暖和得刚刚好，不燥不热，秋天的太阳总是这么暖暖的，照在身上很舒服。牛大汉搬来一把躺椅，在晒席旁边坐下，又去房间里拿来蒲扇，一只手扇着、一只手拿着一壶凉茶。闲来无事在暖阳下睡觉。他看厨房还有剩饭剩菜，也懒得煮了，反正李默然说今天不吃，到时候饿了炒一份蛋炒饭就可以果腹。尤其想着今天早上，在鸭棚子捡到两个软皮鸭蛋，正好一锅，嘴里的口水也吞了下来。乡村的节奏就是缓慢。牛大汉窝在躺椅里面，伸长了腿，摇累的手臂躺在两边，一张蒲扇也给盖在脸上。“唧唧。”
小黑鸡在他的脚踝处活动，毛茸茸的，时不时将他的脚指头当成虫子一样啄着，半睡半醒中就感觉脚指头痒痒的，很舒服。牛大汉打着哈欠。青天白日好睡觉，秋天总是懒洋洋。他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多少小时，太阳确实有点热了，牛大汉才被晒醒过来。他拿手机看着时间，竟然一点钟了。这一觉睡得真久。小黑鸡也玩累了，盘在他的脚踝处，当成鸡窝一样打着盹儿，牛大汉就觉得脚踝上毛茸茸的，有个什么东西。他坐直身子，发现小黑鸡睡得挺香。牛大汉都舍不得将它吵醒。小黑鸡蹲在上面卷缩着身子，萌哒哒的，只有拳头那么大，毛发都被阳光晒得蓬松起来，更像一个毛绒玩具。不过这里实在开始晒了，而且肚子也有点饿了。牛大汉将腿脚抖了抖说：“小黑，起床了，赶紧起来。”
小黑鸡懵得睁眼瞅着。它还是舍不得离开。牛大汉站起身来，才吓得它跳在地上。晒席上的谷子都被渔网围着，晒秋可不是一天两天，根据水分来看大致要持续七天左右。牛大汉拿着犁耙翻着谷子，将上面晒过的谷子翻到下面，下面的则翻到上面。经过一个上午，这些谷子都被晒得飘出香味。他弯腰捡起一把谷子，走出渔网，对小黑鸡招手道：“来，吃点好东西。”
小黑鸡兴奋地奔走到前。牛大汉将手里的谷子洒在地上：“多吃一点，早点长大，到时候去菜园子帮我吃虫子。”
小黑鸡点头。牛大汉则到厨房去了。他洗了锅子，拿出两个软皮鸭蛋，又去菜园里面摘了香葱、辣椒，全都非常新鲜。铁锅翻滚，经过大半个小时，一碗香喷喷的蛋炒饭就出锅做好。牛大汉拿着饭碗到长廊下吃饭。李默然还在睡觉。确实挺能睡的，她既然说了不吃饭，牛大汉自然也不会去多管闲事。这一天过得清闲、平淡，如往常一般没有波澜。直到李默然起床之后。她拿着包包，将外面的衣服收拾叠好，一副整理家务的样子。牛大汉奇怪。一般来说，外面的衣服晾在衣架上面，到了晚上才会去收。李默然走过来道：“唉，我回去了。”
“回去了？”
牛大汉皱着眉头，猜测不到她的意思。李默然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说：“你这也太无聊了，每天不是吃饭就是睡觉，我睡觉都昏了，一点娱乐项目都没有！”
“这就是乡村的样子啊。”
牛大汉哑然失笑。李默然终究耐不住寂寞，拿着包包、衣服决定回去。牛大汉将她送到富贵的家里。富贵则从门廊里推出台女士电动车。“这车俺都洗干净了。”
他嚷着表功。李默然道谢。牛大汉和富贵站在旁边。她有点不舍说：“走啦啊。”
“走吧，反正明天我也要忙牛头山的事了。”
牛大汉记得，明天就该钻出地下水了。李默然望着他看了一会，才挥了挥小手，开车走了。富贵倒是有点不舍地说：“村里又少一个漂亮妹子。”
“她本来就不是村里的。”
牛大汉白眼：“明天你去送蛆，我在牛头山跟吴老师看井里的情况。”
富贵严肃地点头说：“好，俺等你的好消息。”
井底下没有温泉，整个牛头山都会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