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号别墅。吴依依拿着手机,按照医生的话在做保守唤醒,急救车辆已经往这赶来。医生问着:“有没有效果?”
“托举了,我也掐打了,好像有一点点。”
吴依依松了口气,至少能有反应。医生就是医生,不再现场都能分析出来。他继续说着:“不要着急,我们的救护车过去了,你丈夫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拍都拍不醒,又不想低血糖引起的昏厥。”
有些低血糖患者,一旦遇到情绪波动,反应过激就会晕倒。一般来说,放平休息,掐着人中稍微按摩就会逐渐恢复。这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慢慢调理,避免生气或者是其他刺激,比如大悲大喜、大恐惧。吴依依回忆道:“他前面还好好的,在我旁边站着,听见一些比较生气的事情就晕过去了,话都没说。”
医生安慰:“耐心等待,也可能是其他问题,具体要检查才知道,你丈夫有生过什么大病吗?”
“有、有过。”
吴依依想起市医院说:“以前去山上砍柴,摔下来脑子不清楚,市里的医生说是脑膜炎,可已经三四年以前了,最近恢复得也好啊,除了脑子稍微慢一点,思维都很清楚。”
她一边说着一边拖着牛鼎天的脑袋,弱小的身子盘坐于地。医生叹息说:“也许是病情复发,或者什么情况,我暂时也帮不到你什么了,你耐心等救护车吧,我还有病人。”
吴依依谢过。朱小旺骑着电动车到门口停下,敲着铁门说:“吴大姐,牛大哥!”
他分明只有二十来岁,为了讨好却乱叫辈分。本来牛鼎天都是叔叔辈了。吴依依也是阿姨辈分。朱小旺却脸皮特厚,时常说两个人年轻,跟三十几岁没有区别,哄得两人很是高兴。别墅的铁门也没上锁,只是用栓子挂着,从缝隙里面还是勉强能开。吴依依道:“小朱,你来得正好,快开门进来。”
朱小旺伸长手臂将栓子打开,风风火火跑过去道:“吴姐,大哥怎么了?”
吴依依被叫得早已习惯,苦着脸说:“不知道啊,一下子晕过去了。”
“叫救护车了吗?”
朱小旺反应神速地准备拨号。吴依依说:“叫过了。”
“那别坐地上啊!”
朱小旺看着担心,从房间里搬来椅子。吴依依却说没事。朱小旺开始安排安保问题,包括救护车引导进来。很快响起鸣笛,牛鼎天被拉着朝县医院去了。护士和急救医生都在诊断。吴依依六神无主地坐着单边椅子。朱小旺由于工作问题,送上车子就没有跟去。他给牛大汉回报道:“牛总,你爸妈上救护车走了,到县医院。”
牛大汉随即让富贵调转车头。等得两人赶到医院,吴依依独自在急救室徘徊。过了一个小时,医生才从里面出来,告诉他们是旧疾发作,还是脑部问题。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只能够在医院等着观察,生命危险倒是无碍。牛大汉心里发苦,脸色沉重,钱并不是什么问题,这次住院费加上急诊和救护车的各项开支大概有一万左右。他的卡里还有一百万之多,全都是佘宽帮忙放贷出来,加上会费就更加多了。到一楼结账,富贵则陪着在病房里待着。牛鼎天再次恢复到需要陪护。等牛大汉回来,吴依依已经缓过神来,情绪稳定地对富贵说:“你说的事情我耽误问下大汉。”
富贵也不多话,点下头到走廊抽烟。牛大汉开始解释。吴依依听完也大致明白,女性还是更懂女性的难处。“一个人带着生病的孩子,确实很难的。”
她神色怔然说:“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了吗?富贵说得也没有错,她跟你待着,你以后怎么跟女孩子交往呢?二十岁可也不小了。”
牛大汉强调:“妈,二十二才能结婚,我都没到年纪。”
村里面的女娃和男娃都很早结婚,有些女娃刚刚成年就被嫁人,还有些男娃也是一样,二十三岁便挑起重任。牛大汉有事业在做。吴依依也不是非常担心,只是夏沫的形象被富贵说得有点问题。“大汉,我看你把她们接到家里来,跟我们住一起。”
她的心地还是善良,不忍心让夏沫无依无靠,也不放心牛大汉跟她单独相处。既然有缘,到家里住着,眼皮子底下还是放心许多,别墅的房间又足够安排。牛大汉吃惊:“带到家里?”
他弄不懂了。吴依依看了眼牛鼎天说:“你爸这个病啊,反反复复,其实有时候夜里,我看他起来上厕所,动作也时常不利索,白天大概是没有睡觉,晚上睡一觉要差上很多,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要是继续像市医院那么待着,还到处打人,我还真缺少一个帮手。”
当初是没有条件,遇到苦难都得硬抗,比如看护就得二十四小时不许离开。牛大汉现在可以赚到多钱,自然不必要这么操劳,保护好身体才是根本。她继续说道:“夏沫平日里没有事情,万一我需要帮忙,你又抽不开身,我们在一起也能有个照应。”
牛大汉想想也是:“那富贵叔呢?他可很不高兴!”
吴依依说:“没关系,富贵只是担心你的前程,到时候我跟他说,他不会在意的,只希望你爸这次能快点好起来。”
牛大汉担忧说:“妈,他真是听说我的事情气成这样吗?”
“嗯,也许吧。”
吴依依回忆道:“我们的手机声音都很大,他在旁边都听得清楚,前面还好好的,听说你跟那样的女人待在一起,估计一下子没缓过来。”
牛大汉很是自责:“那让夏沫住到家里,爸爸怎么办呢?他会不会又生气或者不同意。”
“人言可畏。”
吴依依说:“你说出来的事情跟富贵说得不太一样,跟你说的,夏沫也是一个可怜人,你爸也会帮助她的。”
牛大汉心头一热:“那就好,都怪富贵叔,乱七八糟说。”
“不能这么讲。”
吴依依教育道:“你富贵叔也是为你好,没想到你爸爸的病根受不住,你不要再提这些事情,不然伤了和气。”
牛大汉点点头,还是觉得富贵在多管闲事。吴依依哪里不清楚这些?拉着他说:“大汉,你想想,你跟她经常待在一起,进进出出,别人会怎么想呢?她还三十多岁,你才多大啊!富贵是当你像自己孩子,明白吗?只是他的文化水平和一些认知终究不跟我们相同,处理事情的方式也不一样,但是他的心是好的,你不能去怪罪他。”
牛大汉重重点头:“我知道了。”
吴依依也不留他:“这里有我,你要忙什么就去忙吧,待会我跟富贵说清楚这事情。”
牛大汉放下心来去将富贵叫进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