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她撞见,他说这是他心仪的女子所赠,而后来的几次撞见,却又对她说是她亲手所赠。呵,以为那时的她确实是失忆了,不愿让她胡思乱想,便这般说了。岂料现在她竟又将这件事翻了出来!陈年旧事,这本是他心中的一个伤痛与遗憾,这时候被熏忆拿到了桌面上,阴辰魄一时竟不知是该感伤一番,还是该气恼一番!她,还真是懂得如何揭他的伤疤啊。“是什么无所谓,只要结果有了就成。”
她才不愿知晓他与别的女子的那些个事。他以为她真的是铁打的吗?见到他为了别的女子如此,她的心不会痛吗?他也太看得起她了吧?“你……”似有什么要倾泻而出,阴辰魄却感到是那般无力,脑中想了一圈,突地想起在刚刚在营帐外撞见那士兵的一幕,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是一顿指责,“那你呢?又好到哪里去?私自将本王的令牌交给士兵,你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若是被居心不良的人拿去,岂不是陷我辰凌国于危难之中?不,本王还真是糊涂,也许你早就有这个意图了也说不定。这棱翊狼子野心,也不是吃素的主,你就这般被本王带走他却久久不见下文,估计这也是你与他商量好的吧?里应外合!”
“你……”对他的情被他这般误解已经是她所能承受的极限了。可这下他倒好,竟将她为他着想的一片好心又曲解成与棱翊合谋!呵,果真啊,他对她,是没有爱的呢……不仅污蔑她的人,也一并污蔑她的人格,她的心。试问,若是爱,会这般对自己的所爱吗?又是一股腥甜袭上喉头,这一次,熏忆却并没有转身,而是使劲忍住这抹恶心,将它往下咽入。咽入之后,却又不免后悔起来。因为那腹部原本就纠疼不已,经过这一次拼命咽入这抹血腥,竟再次翻江倒海起来。额际,丝丝冷汗沁出。可这一次,阴辰魄却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没有发现熏忆的异常。“从前有一个寺庙,庙里住着一个和尚,那个和尚每天都早早的起来念经。寺庙的旁边住的是一个屠夫,每日三更便要起来去杀猪。时间长了,两人就成了朋友,便约定谁先起来便叫醒谁。于是有时候是屠夫叫醒和尚起来念经,有时候是和尚叫醒屠夫起来杀猪。等到两人都死了之后,和尚下了地狱,屠夫却上了天堂,自此陌路。”
慢悠悠地转过身,熏忆往床榻边走去,“和尚天天念经要下地狱,屠夫天天杀生却要上天堂,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那是因为两个人的心境不一样啊,和尚叫屠夫起来是杀生,所以要下地狱。而屠夫叫和尚起来是念经,所以会上天堂。两人做的事情不一样,心也不一样,所造成的后果便也不一样了。无所谓因果业报,无所谓是否一心向善,佛主们看到的是事情的结果。”
也不待阴辰魄回答,熏忆便自顾自道,但那声音,却有着决绝的凄凉。而你我,便好比是这和尚与屠夫,明明关系匪浅,可到最后,却也因为心的不同,而分道扬镳。这句话,熏忆没有点破。她知道,以他的学识,定然懂得她话中的含义。阴辰魄听她如此说,心中百感交集,却苦于无法说出口,只是愣在原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远离他。终于,熏忆在床前站定,也不避讳,只是背对着阴辰魄,缓缓地将自己身上的那件过于宽大的衣衫除去。衣衫上那穿针引线的织法,着实令人难以恭维。可自熏忆感觉腹部隆起以来,却一直坚持穿戴这些类型的衣物。因为知道,这是他为她准备的。而更难得的是,这是他问了几个上了年纪的有经验的老人,自己让人指点,一针一线缝制的。这些,他都没有对她说,可她却知道。当初无意之中听到地宫之内的侍卫说起王爷最近如何如何古怪,她便留了心。因缘巧合之下,才发现了他为她所作的一切。既然他选择不说,那么她便随了他,只不过心中对他的爱,却因这一举动,更加地肆虐起来……然而现在,似乎一切都无所谓了呢……而这件衣衫穿在身上,也似乎只是无言的讽刺,令她的心愈发地抽痛……呵,自作多情的她……自以为是的她……根本便从未得到过他的爱呵……衣衫褪去,便只剩一抹酥胸。而她雪白的娇躯,一览无余。“你这是干嘛!?”
阴辰魄但觉一抹无边的怒气来袭。她这是做什么!夜晚寒气浓重,她就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吗!非得要这般折磨自己吗?她可知,她折磨的,不仅是她自己,也有他啊!“见到这衣服,我眼睛觉得疼。”
而心,更疼。淡淡的,熏忆道出一句话,接着取过一旁衣架上以备不时之需的外衫,将其缓缓穿在身上。呵,这下子,她与他之间的联系,该是可以彻底地断了吧……断吧……都无所谓了……真的……无所谓了呢……手突地触摸到脖颈之中的紫罗兰吊坠,却又是一抹苦涩袭身。断……真的,能断得了吗?仔细地穿戴好,熏忆也不再多说,直接便往主帐外而去。再见。幽幽的一声,从心中无声溢出。再见。再也不见。结束了……真的……结束了呢……眼见熏忆转身而去,阴辰魄的面上有着痛苦的挣扎,可却是紧握双拳,什么都没有做。他,自出生便拥有的一切,注定了他的性格。有些话,并不是心里想说,便能轻易说出口的。有些事,并不是想做,便能够真正落实的。骄傲如他,低不下那个头!*熏忆刚走出主帐,便与一个模糊的身影相撞,踉跄了一下,险些倒地。天色已深,她经过刚刚与阴辰魄的一闹,便也没有心思多做计较,稳了稳步伐,便继续往前走去。如今的她,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离开。再也不见的话,她会做到的,绝对会。身后,青女望着熏忆渐行渐远的身影,感觉有些怪怪的。对她道歉,怎么都不搭理人呢?看她的身影,竟那般像王妃……但一想,又不对,以王爷的独占欲与保护欲,可不会允许王妃在大晚上的擅自跑出去。一摇头,青女便端着药碗,轻唤了一声,走入主帐。军帐之内,漆黑一片,死寂的气息,辗转流溢。模糊之中可看见阴辰魄高大挺拔的身影,透露着无边的落寞。再转眼,床榻之上,甚至是整个军帐之内,却没有熏忆的丝毫身影。“王爷?”
奇怪于没有见到熏忆,青女不禁猛然醒悟。那个女子,真的是王妃!想想也对,军营之中女子便是力入禁止的。除了王妃,那个女子还能有谁呢?“王爷,王妃走了?”
见阴辰魄没有反应,青女又问了一声。如果所料不差,王妃,走了。“嗯。”
低沉的一声,阴辰魄算是应答。“王爷,您怎么不追啊?这大晚上的,王妃这般出去,保不准便遇到危险了。”
不知事情的始末,青女一心只为了熏忆着想,忙劝道。追?他怎么不想追?只是,心中的傲气却容不得他做出这般举动啊。还好,没有他的命令,她也走不出这个军营。而且他都安排了暗卫随身保护于她,相信该不会出事才对。恰在此时,一个士兵跌跌撞撞地跑进军帐,一把跪下:“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军营中似乎是混进了敌人的奸细,而且不止一批,似乎是两批,大打出手!”
奸细?呵,严鸩铭都已经退走了,还是不甘心就这样落败吗?非得再搞点事出来?可是,另外一拨人马,又是谁派来的?由那个士兵带路,阴辰魄大步迈开,便往帐外而去。营中,巡夜的人马一拨接一拨不时走动,灯火通明。见他来到,忙纷纷行礼,紧随在其后,往那打斗的场所走去。那里,早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阴辰魄一走近,人群便自觉让开一条道。赫然入目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各个黑衣劲装,煞气惊人,且面上带着黑纱。只需一眼,阴辰魄便认出了,这正是自己精心训练的暗卫,且正巧是他派去保护熏忆的那批!他们都是自己一手调教,且经过严格的闯关对对博,才能成为受他倚重的暗卫。以他们的身手,说什么也不可能全军覆没啊!到底是谁下的手?那他的丫头呢?他的丫头现在在哪里?她在哪里?她有没有怎样?心,似乎都失去了跳动的能力。不,他的丫头,绝对不会有事的!阴辰魄狠戾地朝着身旁的几个副将道:“点二十万兵马,立刻随本王出军营,搜查王妃下落!”
「光一章虐,便弄了一下午,恬恬忙晕了。今天如果有时间晚点会还有一更,大虐篇章。顺道求鲜花~希望亲们支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