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狐狸精,抢人家未来老公还不够,居然还不要脸地想要母凭子贵……”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声传入,下一秒人便已经在众人面前。来人看上去十五六岁,典型的一张瓜子脸,是属于特别惹人喜爱的类型。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柔顺异常。女子,不,从外貌上来看似乎更应该称之为女孩,她隐约之中带着一股倔强的豪爽,有几分吸引人眼球的魅力。可是之前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却又使人对她不敢恭维。这样一个女孩,怎会说出那般辛辣的话呢?“你是……”熏忆有些无奈地开口。病房里面,就属她是个孕妇,这女孩的朝骂对象,不会是她吧?“我是谁你不用管,重要的是你抢了我的未来老公。”
女孩一副恼怒的姿态,嘟囔起来的红唇却泄露出她说出这番话时内心的几分犹豫。想来以她这般的年纪,能大胆地说出这样的话也着实不易了吧。不过,当女孩的目光扫到正站在门边欲离去的凌逸风时,却迅速垂下了眼帘。“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这样随便指责人呢?我女婿是追氏的总裁阴辰魄,想必他的大名你也是听说过的吧?当时两人的婚礼闹得是沸沸扬扬的,商业杂志财经报刊上的婚礼现场报导都覆盖了整个亚洲。什么叫我女儿抢你未来老公?还有,什么叫狐狸精?什么叫母凭子贵?你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说话不经过大脑呢?”
熏忆刚想再问什么,却被熏父一把打断。熏父有些教训却不失慈爱地委婉而道。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女孩还是在上学的年纪。怎么好的没学,反倒沾染上了社会上一些声色之流的恶习呢?“我……她……她明明……”用手指了指倚靠在床头的熏忆,女孩刚闯进来的气焰明显低了下去,却是在对上熏忆一副坦然的面庞时一怔,随后视线又移到凌逸风的俊脸上,最终,双眼冒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道,“死凌逸风,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不是你女人,却骗我说你的女人已经大着肚子了。想让我死心是吧?告诉你,没门!我丁凌叶可不是省油的灯,别想就这样甩掉我!”
“丁凌叶,你疯够了没有!”
凌逸风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低吼,然后又冲着熏忆和熏父道,“这是我一个侄女,见笑了,我现在就带她离开。”
说罢便强制拉着女孩的手走出了病房,还不忘将房门给关上。“去你的鬼屁侄女!什么时候我这个未婚妻变成你侄女了呀?凌逸风我告诉你……”远远的,女孩的喊声传来,到最后便彻底消失无踪……“忆儿,你告诉爸,他是不是真的丢下你和你们即将出世的孩子一走了之了?他是不是真的半年来对你们不闻不问?他是不是真的……”当病房内只剩下两人时,熏父有些老泪纵横地问道。刚刚那女孩的闹场,更似一把尖刀,划过他的心口。若他那个所谓的女婿现在陪在女儿身边,女儿又怎会遭受这样的责骂?狐狸精?这种称呼,居然被冠在了女儿的身上……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不心寒……“爸,他……”看着那早已两鬓变成银灰的父亲,熏忆的声音突地便哽咽了。活了半辈子,独立抚养了她那么多年的父亲,真的已经老了……而她……却再次令他担足了心……终于,缓缓地点头,带着万千的沉重,熏忆强忍着没有落泪。那个男人,是真的走了,不要她了,也不要她腹中的孩子了……只是,那个夜晚拥抱住她的熟悉怀抱,又是属于谁的呢?那个竟然没有遭受保镖的拦阻而一路送她来医院的人,又是谁?那个为了她准备了糕点的人是谁?那个为她将家具全部大变样的人是谁?那个……种种的疑问,却没有人能够回答她……“孩子啊……”一把将熏忆揽入怀里,熏父沧桑的面上有着世事的无奈。当初之所以会同意两人的婚事,甚至是由他出面强制让自己女儿嫁给阴辰魄,除了那个女人最为看重的失身问题,更重要的是,他看出了那个男人对自己女儿有情。而那种情,似乎能够将整个天地湮灭,令他陷入那个漩涡,心里的那根弦,动了。那,是对他的动容。所以,这桩婚事,自始至终他都是赞成,不遗余力地举办。可是如今,那个男人抛弃了忆儿,也抛弃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孩子,又在哪里呢?为何在关键时刻却不尽好一个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呢?*在医院休养了几日确定已经没事,熏忆便强烈要求出院了。医院,是个令人畏惧的地方,生老病死、生离死别……几乎每个去那儿的人,都会与死神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关联。她,不喜欢。而那里的气氛,也太过于沉闷。虽说那个家,那个早已没有男主人气息的豪宅同样令人窒闷,可相比而言,她却还是喜欢那儿。毕竟,这不会让她感觉害怕……索性辞了职,一心一意在家养胎。熏父时常会带些补品来家里看她,有时候甚至会带些小孩子的玩意儿来到。尽管孩子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才会来到,可他似乎早已经迫不及待要当这个外公了。熏忆担心他来来去去身子吃不消让他搬过去与他一起住,可每次都被他拒绝。原因不用说,其实她心中早已了然。父亲,舍不得那个家,那个……他与母亲一起营造的家……即使母亲已经不在了,拥有着那些回忆,父亲的心也是充实的……当她提出搬过去与他一起住时,父亲又说他那儿地方太小,磕磕碰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不如这儿,容易摔碰的东西似乎根本没有,而且还有王妈照顾着。当时他还戏谑地说了一句:“阴辰魄那小子人虽然是不见了,可他的手下倒是挺细心的,懂得照顾你这个孕妇。”
这句话,在她的脑中不知回放了多少遍……回到家的这段时间,展居翊却似乎是忙了起来,来看她的次数一天天少了起来。不过每次见到她,尽管都能一如既往的见到他温柔的笑意,熏忆都发现他愈发憔悴了。面上的疲惫神态,只要稍稍一望,便可一览无余。也许,是照顾秋兰与她,两头兼顾的缘故吧……她不知道在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这般暗自猜测着,心中为他染上一抹心疼。可隐隐的,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落寞……只是他不说,她自然不会去主动问他……凌逸风倒是贯彻了他那句照顾到底的承诺,每日里人虽然不会亲临,但是总有一大堆厚礼被人送到,而且每一样似乎都是价值不菲的儿童玩具,当然,还有一些补品。不过奇怪的是,他居然还给她送来了孕妇装。每一件孕妇装都是全球限量的名家之作,似乎是有心挑选的结果,样式新颖却不花哨,质地柔软,穿在身上舒适宜人,对于宝宝的成长更是有益。天啊,虽说他是花花公子一枚,可也用不着照顾得这么全面吧?对于一个已婚女人送衣服,而且还是以着女人的丈夫的好友名义送,这也太牵强了吧?凌逸风没有来,熏忆便也没有问出心中的疑团。只是隐隐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又似乎,心中有着一抹希冀……正在不知不觉中崛起……早已超出了她的想象……*今天,又是一年一度的圣诞节了。这个西方的节日,被传承得还真是有够到位。夜晚的街道,商厦前面都不约而同地摆放了巨型的圣诞树,各色彩球纷飞,还有一些精心包装的礼物承载。悦耳的歌声不时从各处传出,煞是动听。这个特殊的日子,似乎正是一对对年轻男女的天下,竟比那情人节都热闹几分。眼前的人影攒动,一个个依偎在一起,借助着取暖的时机令彼此更近一步。支开了所有人,熏忆静静地走在繁华依旧的街道。寒风拂面,有一些刺骨。为了不使腹中的孩子窒闷,熏忆特意穿了一件宽松的羽绒服,只是这样,却令得冷风钻了缝隙。身子,一阵颤栗。手,更是不由自主地将围巾紧了紧。“来,送你个圣诞老人。”
“讨厌,你居然当我三岁小孩,给我布娃娃。”
“不喜欢?那我收回。”
“别别别,以后哪天你惹我不高兴了,我就拿它当出气筒也好。”
身旁一对男女笑闹着走过,然后又消失在不远处,隐隐地,还传来男子关切的声音:“天冷了,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不是还有你吗?”
女子娇嗔的声音入耳,接着,两人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而熏忆,却早已呆滞原地。双手,紧紧地交互在一起,竟连呼吸,似乎都忘记了。“丫头,总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若我不在你身边,那你可如何是好?是不是打算让自己遍体鳞伤?”
原以为早已经忘了他,可不曾想,自己竟然还是深深地记着他,即使是他曾经说过的话,都早已铭刻入心中……只是,他呢……那个曾经无数次喊着她丫头的人呢?在这一刻,在她那般深刻的思念他的这一刻,又在哪里呢?“小姐,刚刚有位先生让我把这个东西送给你。”
恍神的时候,耳边充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可当熏忆回头看时,却只见到一个瘦弱的小身影消失在霓虹灿烂的夜色中。而她的手中,似乎还被塞入了一件东西。视线缓缓下垂,当对上手中的物件时,泪,终究还是控制不住,泛滥成灾。“老婆,圣诞节礼物,请笑纳。”
“这是什么?这么丑?”
“拜托,这可是英俊的老公我呀。”
“你?”
“对呀。以后每一年的圣诞,我都要送老婆一个纸扎的我,这样,即使以后老婆不要我了,也可以让它陪着你。”
“别乱说,纸扎的不吉利。”
“我才不管这一套。”
魄……是我,不要你了吗?明明,是你选择了离开我……从回忆中走出,熏忆眼中氤氲着水气,便疯也般地望向四周。人来人往的街头,到处都是人,男女老幼,年轻的,年老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可却没有一个人……是她所要找寻的人……不远处,一辆豪华高档的玄黑帕加尼缓缓升起了车窗,车子启动,如风驰电掣般远离这喧嚣的熙攘之地。红色的尾灯点缀出飘荡在半空的纤尘,带着一抹孤寂的苍凉……「花啊,大赛票啊,吼吼,恬恬目前的最爱哈,集体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