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发现宫影漠的怀中,竟然是暖和的。她安静的趴在了他的怀里,八爪鱼一般紧抱着他,低喃道:“多久回来?”
原本想他走的越久越好的,可现在……竟有一些舍不得了。“长的话,需得好几年。”
宫影漠的声音很轻。毒茶茶猛地朝他瞪大了眼睛:“几年?你要离开几年?你去做什么要离开几年?”
怪不得这些日子他对自己言听计从,自己想要的,他都会拼命满足,每日忙完事情之后,都会花足足半日的时间来陪她……为什么自己拼命逃离的时候,他怎么不离开?她刚刚将他放在心上,他便要离开了?毒茶茶觉得,这真是老天爷跟她开过的最大的一个玩笑!“阿茶乖,等我回来了再同你说。”
“宫影漠,我不是一个喜欢勉强人的女人,你只说,你此去有没有危险?还有再回来的可能吗?”
毒茶茶的神色凝重,轻轻攥紧了双手。“阿茶说笑了,有阿茶在,我怎会不回来?”
宫影漠轻轻摸着毒茶茶的小脑袋,吻了一吻她的额头:“天色不早了,阿茶快些睡。”
毒茶茶望了一眼窗外,不再说一句话。两人静静地倾听着彼此的呼吸,相拥了一夜。第二日,毒茶茶刚睁开眼,身旁的宫影漠便已经不见了,她微微皱眉,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来人!”
她猛地坐起了身,便将床头的梳子拿了起来,梳起了头。很快,荼蘼便推开了盘龙殿的门,跪在了毒茶茶身边:“陛下。”
“宫影漠呢?”
“九千岁他……他走了……临走之前,让奴婢将这个交与陛下。”
荼蘼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放在了毒茶茶的手中。毒茶茶将梳子丢到了一边,便将信拆开,迅速浏览了起来。上面的字行云流水一般,间距规整,好看至极,是宫影漠的字没错。她将信看完,一张小脸惨白如纸。原来……原来他离开几年,是要去钟云山。信上说,他十二岁的时候,曾经钟云山的一个老者指点,那老者传授了他足足百年的内力,且收了他做徒弟。那老者临死之前,给了宫影漠一把能打开七星塔的钥匙,说让宫影漠八年之后,来钟云山闯七星塔,若闯的过,实力便能增强数倍,世间再无敌手,若闯不过,便会葬身于此。今年,恰巧是那老者死的第八年。七星塔的大名,前世毒茶茶便如雷贯耳。传闻七星塔是五百年前,钟云派的老祖用毕生的力量创造的,七星塔内危险重重,一共有七关,若能将七关都闯过去,实力增强数倍,若闯不过,则死无葬身之地。即使是这样,每年还有许多门派的人跃跃欲试,前往钟云山闯七星塔,奈何他们没有钥匙,连七星塔的门都打不开。曾经有人有幸得到了七星塔的钥匙,进塔闯了一闯,闯第一关便用了足足一年的时间,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关,没过多久,便连尸首都不剩了。从那以后,七星塔便变作了江湖人士心中的禁忌。毒茶茶想到这里,失魂落魄的将宫影漠留下的信丢到了地上,轻声道:“他走多久了?”
呵,他肯定是怕自己不让他去,才会趁着她睡着,偷偷离开的吧?“回陛下,九千岁他……走了有两炷香的时间了……”荼蘼刚刚说罢,毒茶茶便迅速穿上了鞋,双手结印,变出了一身红衣,将床头的白色披风披在了身上,疯了一般的朝着盘龙殿外跑了过去。她跑了几步,立即用巫术瞬移到了宫外,四周寻起了宫影漠的身影。天色还早,连太阳都没有出来,昏暗暗一片,又哪里能看到他。毒茶茶苦笑一声,将披风系紧,便朝皇宫内走了过去:“宫影漠,你可真是会欲擒故纵,我讨厌你的时候,你动不动便出现,四年了啊,足足四年了,我难得不讨厌你了,你说消失,便消失了……”毒茶茶深吸了口气,仰头望了望天,眨了眨双眸,等到眼中的泪自动变干,才继续朝上朝的大殿走了过去。“死太监,四年以来,第一次,朝堂上没有你……”你最好别再回来了,你不回来,这大邬,便都是朕的了,你这个乱臣贼子,要挟天子的死太监,最好死在七星塔里……今日风声有些大,毒茶茶身上的大红披风被风吹的嗖嗖作响,冻的她小脸发白,她只得将披风又系的紧了一些。秋来冬去,转瞬,已是两年过去。如今正值春天,春暖花开之际,这御花园的桃花,开的尤其的好,自从少女命人在御花园中搭了一个秋千后,每日下朝完,她都会脱了朝服,着一身单衣,来御花园的桃花林里荡秋千。少女总是一边荡着,一边朝着钟云山的方向望着,望了一会儿,又颇不悦的轻哼一声‘死太监还不来’,然后再嘟嘟囔囔的骂上一会儿。今日少女刚刚下朝,便将朝服脱下,取下了发冠,放在了盘龙殿内,换了一身红衣,便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