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当爹的都是这样吧,儿子丢了的时候,石元孙的天塌了。他着急忙慌的四下寻找,几乎吓得魂儿都丢了。全村的百姓,也都帮着进山寻找。石元孙魂飞魄散,期盼保佑着儿子能够平平安安。只要儿子活着回来,怎么样都行。可当他看到儿子完好无恙的站在远处,还在笑眯眯的冲着自己招手的时候,石元孙的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怒火万丈的石元孙一边走,一边取下脚下的草鞋。就连狗子来福都看出来了,他不住地冲石小凡狂叫:“汪汪汪,小公爷跑,快跑!”
这个时代的石元孙不一样,面慈手黑。他是真下的去手,用鞋底抽儿子,似乎是全国统一的一种办法。看到老爹扒下草鞋的那一刻,石小凡就知道要遭。于是,他背着背包亡命的奔跑。石元孙哇哇大叫,边哭边骂:“你这个畜生,小畜生!你吓死老子了,你个小王八蛋哎,我、我不打、打死你!”
石小凡跑的像兔子:“我告诉你啊老爹,你再打,再打我还进里面的野人山。你敢打,你敢打我就敢跑。”
石元孙气炸了肺:“有种你就别回来,你个龟儿子。”
石小凡嘴里不肯饶人:“龟儿子也是你生的,你敢打我,我就进山。”
村民们只好纷纷的来劝,远处的更是敲着锣,通知村民们人找到了,大伙儿散了吧。“行了行了老石,这娃儿都回来了,咱就别生气了。”
“就是就是,这人能平平安安的回来比什么都强。别打了,你再一打,这皮猴子还真钻进深山里去了。到时候,再找可就不容易了。”
石元孙一惊,儿子这小东西还真干得出来。当下,他不敢再叫骂,气哼哼的穿上了草鞋,在村民的簇拥下回了村。石元孙回过头,见到儿子远远的跟了上来,心里稍稍一宽:“小畜生,回家我非打断他的腿。”
青山村贫穷,可村民们还真是质朴无华。不大的村子,听说老石家的那个败家子丢了,纷纷都热情的跟着进山。就连教书先生赵墨轩都跟着来了,看着自己现在的主子。旺财摇了摇尾巴,最终还是跟在了赵墨轩身后。赵墨轩终究是读书人的身份,他背着手,回头看了吊儿郎当的石小凡一眼:“朽木不可雕也。”
村民们都尊重有文化的人,赵墨轩是青山村除了村长最有威望的人。实际上,有时候他比村长还有威望。原本叽叽喳喳的村民,都不再说话。他们生怕这位赵先生,也说自己一句朽木不可雕也之类的话。人家是读书人懂得多,可不像我们这些庄稼人,大字都不识一个。村民们陆陆续续的回了家,石元孙找了一天,口干舌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道家后,张大娘已经在她家院子里等着了。隔着篱笆,张大娘探出头:“小凡他爹,孩子找到了没?”
跟着回来的来福摇了摇尾巴,石元孙叹了口气:“回来了,这个小畜生。”
“小凡他爹啊,可不能再打孩子了。这娃儿性子倔,他现在大了,你可打不得。”
自从骂街吃了败仗,张大娘对石小凡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这小子有前途啊。骂街无敌手,自己的骂功终于有了传承了。石元孙叹了口气:“儿大不由爹啊,这个小畜生,由他作去吧。”
石小凡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战战兢兢的他开柴门,用鼻子嗅了嗅,稀粥的味道。本来,他其实是不想回家的。主要是怕挨揍,早知道还不如去赵祯那里对付一晚上。可他背包里的东西等不得,必须尽快处理。于是,石小凡硬着头皮回了家。狗子来福并没有犬叫,看到石小凡回来只是兴奋的摇了摇尾巴。石小凡推开门,屋子里一灯如豆。石元孙坐在炕台前,看到儿子进门居然没有暴走,只是斜了他一眼。石小凡只好厚起脸皮笑嘻嘻的叫了声:“爹。”
这一声爹,石元孙立刻就软化了:“粥快凉了,快点吃了睡觉。”
这总算是逃过一劫了,石小凡大喜的“哎!”
了一声,端起稀粥就是一顿稀里哗啦:“好喝,爹,你今天熬的粥火候十足。就是,没咸菜么?”
石元孙叹了口气:“青石镇的盐巴又涨价了,咱们吃不起啊。村长正在带大家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弄回点私盐来。”
石小凡一惊:“老爹,这贩卖私盐可是重罪。抓到了,会咔嚓一下砍头的。”
石元孙横了他一眼:“这谁不知道,可官盐咱们根本就吃不起。不吃盐就没力气,没力气还怎么种庄稼。咱们青山村,除了赵墨轩家吃得起细盐,谁家吃得起。”
石小凡“哦”了一声,没有告诉老爹,他有制盐的办法。这事,告诉老爹他也未必支持。他巴拉完晚饭,就把背上背包内的东西打开。找了个竹帘,将采摘来的绿茶摊开。绿茶的清香登时在屋子里弥漫开来,石元孙使劲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这么好闻。”
“这是我和赵祯从山上采的,这叫绿茶。还得炒的,炒完了用开水泡着喝。去火明目,老爹你该多喝一点。”
一听说是泡着喝,石元孙立刻没了兴致:“又不管饱,这东西有个屁的用。”
石小凡也懒得跟他解释,他把麻布背包里面的绿茶倒出来,又把茶叶豆各自捡出来放到一边。再然后,将背包采集来的木耳倒在了地上。“木耳,这也是你进山采的?”
石元孙看着这些新鲜的木耳问。石小凡点点头,还没等石元孙阻止,拿起一块木耳扔进了水缸。只见落入水缸内的木耳瞬间体积增大了数倍。捞出来的时候,足有碗口那么大。“老爹,这木耳神奇不,没见过这么大的木耳吧。这可是好东西,吃了强身健体益寿延年的。”
这些都是变异了的木耳,石元孙还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不由得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这、这怎会有这么大的木耳。凡儿,听爹的话,你万不可再进那深山了。”